第299章

  似乎有些自卑。
  “相信自己。”许舟轻声安慰，“我留给你的那张纸条，只告诉了你我的身份证后四位，你却能直接找到我的住处，不是么？”
  她在副本里与楼秋时达成合作后，在一楼旋转楼梯底部塞过一张纸条以传递信息。
  那张纸条，表面上是在邀约楼秋时当晚去三楼座钟处沟通，实际上纸条里写了四个阿拉伯数字。
  连起来，就是许舟身份证的后四位。
  “我本来以为我会在公司门口的储物柜附近找到你，但我遇到你时，你已经在我住所的楼下。”许舟用和缓的语气补充道，很让人心安。
  楼秋时放松许多，她勾了勾唇角：“我从捕梦网公司跑出来时，刚好看见有人在添置储物柜，挂了你的身份证号。”
  “我就想到你是新员工，觉得你可能会住在附近，刚好也心急，就死马当活马医到公寓底下等等看。”
  “吱——”梦鼠突然惊醒，它尖叫了一声，吸引了三人的目光。
  梦鼠抬起一只爪子，暴力地拍了拍桌子，发出几声脆响。
  一双小眼睛盯着许舟，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
  “怎么了？”许舟抬眸问道。
  梦鼠将爪子放在了干瘪的肚子处，许舟这才意识到它比起自己初见时瘦了不少。
  这是在催促她给它投喂。
  “你……想吃什么？”许舟问。
  梦鼠的爪子指向了冰箱。
  沉霁拉开冰箱，发现这冰箱可谓满满当当，各种食材一应俱全。
  一张纸条随着冰箱的打开落地，沉霁蹲下捡起，念出了上面的字：“清河公寓的福利，嘻嘻，不用谢，我是程北琴。”
  听见最后三个字，许舟沉眸半晌——程北琴似乎非常希望清河公寓的住户们对清河公寓产生归属感。
  目的真的只是单纯想提高大家幸福感吗？
  许舟摇了摇头。
  她与程北琴有过几次偶遇，她确定对方有秘密，有心事。
  暂且将程北琴的事情抛之脑后，许舟干笑着对梦鼠道：“你想让我给你做饭？”
  梦鼠思考片刻，却将爪子指向了沉霁。
  须臾，沉霁说：“你想让我做？”
  梦鼠点点头。
  “……行。”沉霁看了许舟一眼，“工作一天，也饿了。”
  许舟脸上浮现一抹笑意：“等着吃林大厨的饭哦。”
  楼秋时在场，她还得继续以林忌深称呼沉霁。
  ……
  很快，沉霁就端上了几碟冒热气的菜，香气扑鼻。
  许舟拍拍楼秋时的肩：“一起来吃。”
  三人坐在餐桌边，梦鼠不甘落后地蹿上了桌。
  许舟夹了块糖醋里脊，笑嘻嘻地说：“看不出来，林大厨厨艺不错。”
  不经意的红在沈霁脸颊上转瞬即逝。
  而这顿饭彻底卸掉了楼秋时剩余的那一丝防备：“我从出生起，就在捕梦网公司。”
  “是一个男人把我带大的，他说我是个孤儿。”楼秋时沉吟，“既然捕梦网公司养大了我，我就要好好报答，投身于捕梦网的伟大事业中。”
  许舟问：“伟大事业？”
  楼秋时苦笑：“男人没告诉我，他只是告诉我公司在研发一款全息游戏，游戏里有很多副本，副本里是形形色色的npc。”
  她继续道：“而我的任务，就是偶尔代替原有的npc，进入副本中，检查副本的运行是否稳定。”
  许舟点点头，大部分的npc确实就是一堆没有感情的指令，只有小部分npc是捕梦网公司的工作人员，用以□□副本运行。
  植物园的江年盈、“不要低头看手机”的姜呈悦，大抵都是捕梦网公司的工作人员。
  “我们不能被玩家发现我们是真人。”楼秋时说，“我们要让我们的表现与真正的npc一模一样。”
  当这些工作人员不在副本里替代原有npc时，副本里原有的npc依然会按照指令进行相应的动作。
  这些工作人员的工作要求便是模仿原有npc的性格、做出符合他们性格的行动，同时检查副本运行状态。
  而这些工作人员属于一个部门——梦之网。
  许舟想起了她在姜呈悦身上捡到的那张卡片。
  “而我的直属上司脾气暴躁，稍有不慎就非打即骂，她恰巧和我进了这个叫'家'的副本。”说着说着，楼秋时有些哽咽。
  许舟：“她取代了原有npc杜竹，对吗？”
  楼秋时点头，流下几滴眼泪：“我不想困在公司里吃苦受累了，我想去见见外面的世界，用其他方式报答捕梦网公司。”
  “但那个男人说，他能让我活到现在，就能让我见不到未来，我一辈子都是公司的奴隶。”
  许舟安抚片刻，随即问出了一个疑惑：“梦之网部门的人，都是公司收养的孤儿吗？”
  楼秋时思索半晌：“据我所知，大部分都是。”
  许舟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一个恐怖的念头浮现在她的脑海：“你们有被领养前的记忆吗？”
  “完全没有。”楼秋时摇摇头，“打记事起，我们就已经在捕梦网公司了。”
  “这么没有自由……”许舟说，“你的头发不是自己染的吧？”
  “这是我天生的发色。”楼秋时笑了下。
  许舟看着楼秋时的蓝发，又看了下餐桌上的梦鼠，随即沉眸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