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苏昭云摇摇头。
也对,若是提前有准备,怎还会落得如此地步。
越尔安慰她:“无事,东西我都已经带回收好,待你恢复些精神,明日再行查看即可。”
苏昭云点头后,又没头没尾地问一句:“现在不怀疑人家了?”
很明显,这话是针对李卿卿说得。若不是放下了心中大部分戒备,越尔怎会刚刚把人推出来,如果心存芥蒂,越尔是不会触碰对方一分一毫的。
越尔没答,反而将苏昭云的身子又按倒下去,强迫性地为对方盖好棉被:“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
这边,待蓝溪回来复命的时候,越尔坐在书案前,桌上点着的蜡烛马上就要燃烧殆尽。而她,盯着手中的书卷,眼睛却愣愣地看向前方——总归视线没落在纸上。
蓝溪走上前去,替越尔换了一根新的蜡烛,又将之前剩下的那短短一截熄灭,见对方仍旧无动于衷,在对方眼前摆摆手,唤了句“少将军”。
“?”
“你的书拿倒了。”
“……”
越尔强装镇定地将书本倒过来,手握成拳轻咳一声,仿佛刚刚一直在看“天书”的人并不是她。
“人送回去了?”
“是。”蓝溪抱拳一礼:“放心吧,我听着她落了锁才走的。”
“嗯。”越尔又问:“上次让你跟厨房说采买些杏子,你是说我要的吗?”
“是,按照您的吩咐,说您近日胃口不好,想吃些酸杏,让下山采买的人带一筐回来。”
蓝溪说完,突然反应过来:“少将军的意思,是指问题出在咱们的人身上?”
越尔给蓝溪讲述了自己的发现,再结合分析,问题显而易见。
听完后,蓝溪一拳落在书案上,怒道:“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对您动手!”
越尔看着自己的书案在蓝溪拳头下来回摇曳了三下,沉声吩咐:“明天给我制个新的书案,材料从你的月钱里扣。”
蓝溪:……
不知怎么,自从少将军假扮起土匪,人就愈发抠门。动不动就对她的月例银子下手,上次因为没有按住那个王武,罚了五两,又因为放跑了两个车夫,追到家时人去楼空,罚了十两。
最过分的是,那次在李卿卿门口把风,由于没拦住人,少将军躲在篱笆院和墙壁的夹缝中间,篱笆墙刮破了她的衣摆,生生地让蓝溪给她补,随后又让她按照原价给赔了一身。
自从李姑娘出现,蓝溪似乎就有欠不完的账,每个月拿不到月例银子不说,指不定还得倒退一些。
“少将军,您真的越来越像一个土匪了。”蓝溪实事求是评价道。
不过越尔难得地没有与对方计较,反而说:“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只要答得好,这银子就不用你赔,如何?”
蓝溪赶忙点头。可对面,原本侃侃而谈的越尔却欲言又止,几次开口,愣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蓝溪睨着对方,有些狐疑:“少将军是想问关于李姑娘的事吗?”
越尔咳了咳:“我只是在想,其实若要证明毒并非她所下的方法有很多,毕竟她的一切行径都在紫莹的眼皮子地下,紫莹就是她最好的证人。”
“所以……”
“你说她为什么非得……”非得亲自去悬崖上走那一遭?
当时祝卿安的害怕,以及险些跌落后,体力透支的绝望与无助,越尔都看在眼里。她不觉得那是演出来的。
即便是演,也没人能演得那般传神。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让她连自己性命都可以不越。
蓝溪用手遮在唇畔,故弄玄虚地压低了声音:“依小人之见,肯定是图人!”
图人?这个答案倒是有趣。越尔饶有兴致地听蓝溪继续说下去。
“不过说起来,她在咱们这认识的人少之又少。上次还想办法惩罚了越小公子,可见她所念之人,就在你,苏姑娘,紫莹姑娘,和我四个人之间。”
图?所念?如此刺目的字眼,让越尔莫名回想起,那支被一分为二的金钗,此刻有半支正被她藏在书卷下面。在蓝溪进来之前,她盯着瞧了好久,因为对方突然推门,她来不及收起来,这才随便抓一起本书当做遮掩。
都说倒春寒,但今日的尔风却夹带了些热意。
“你说的图……”
“哎呦,就是喜欢嘛!”蓝溪笑着抓了抓头发,嘿嘿一笑:“这个,小人平时没什么爱好,偶尔就喜欢看些画本子。少将军有所不知,这天底下不光是男子与女子,女子跟女子也是可以的。”
闻言,越尔一挑眉,仿佛质问对方,你看得这是个什么话本,居然涉及到……可以……不可以……的问题。
蓝溪看出对方眼眸中的意味,赶紧转移话题:“哎呀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结合刚刚回去的路上,她与我闲聊,小人顿时心中明朗起来。”
“只有心悦的人,才会为她留下,才会在意对方的安危,才会在对方面前害羞,希望她看见的自己都是完美的,受伤后才会千方百计躲藏对方,不希望她看见自己不好的状态。”
坐在书案后,烛火的映射下,越尔的脸颊升起滚烫之意,眼前莫名浮现起沐浴前夕,李卿卿羞答答地赶她走的模样。
越尔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