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边临惊魂未定蹲在地上,一打眼就看见祝卿安站在不远处,讶然,“你怎的来了?”
  这话让陆无隅收起眼底那点寒意也看过来,朝她拱手,“何事?”
  陆长老在学堂里就威名显赫,因着上课时规矩严格,要求又极高,做不到还会体罚,几乎是人人都怕她,私底下还曾传过她会吃人的传闻。
  当然不会有人信,只是抱怨对长老的不满罢了。
  祝卿安念着帮帮好友,不再多想,答道,“我找边临有要事相议。”
  她说完愣住,师尊也常爱用这个借口。
  越尔的确是扎根在她记忆深处,若要完全撇去简直是伤筋动骨。
  念在她的身份,陆无隅寡淡的表情有了些变化,沉吟许久,才扫一眼边临,转身回去,“随你。”
  边临大松一口气,躺倒在地上,“小师祖直接住下就好。”
  她不需问就熟练答应,毕竟小师祖这么些年来,每回找她都是因为离家出走。
  祝卿安咬牙不好说她,只能沉默。
  剑阁门徒不多,峰上只有山腰稀疏几座小屋散布,很轻易就能找到边临的屋子。
  这姑娘也真是心大,那几本祝卿安分外眼熟的画本就大大咧咧摆在书案上,丝毫不怕被人发现。
  她无奈扶额,“你不怕陆长老发现你看闲书不用功练剑吗?”
  “这有什么!”边临硬气叉腰,“我每日都是完成了她任务才回来的,她能耐我何?”
  祝卿安摇摇头,对这姑娘很是服气……等等。
  她惊颤停住脚步。
  那几本书,还在玉镯里。
  这时所有恨意都敌不过被发现的恐惧,银发姑娘慢悠悠的来,却风一般的卷回去了,徒留边临愣在原地,挠着脑袋嘟哝,“怎么了突然急成这样?”
  祝卿安向来直觉很准,就如现在,她心口跳得太快,甚至到了生疼的地步,只能停在桃树旁,用力按住胸口蹲下,试图缓解自己的失态。
  等过好一会平复后,她才起身理理衣袍,装作冷淡的样子去师尊房前敲门。
  一定不要被翻到……
  “徒儿回来了?”只她一靠近,耳畔便响起一道传音。
  是师尊的声音。
  祝卿安霎时间不敢进去了。
  但她拧眉,决定还是要回书,以免夜长梦多。
  一想要见这个女人,祝卿安便恶心起来,身体都有些发颤。
  她神魂已把那日的疼,与师尊连在了一起,只消想到,见到,听到,都会不自觉隐痛。
  双腿渐软,祝卿安只能按手在门上撑着,咬牙等这阵儿泛起来的劲过去了,才微微喘气,后背汗湿一片。
  “在门口等什么?”越尔神识探去见她杵着不动,又传来一道音。
  祝卿安只好压下思绪,掐过清洁咒进去。
  屋里还是满盈檀香,之前闻来是安心,现在只余厌恶。
  她不太想靠近那女人,在门口磨蹭,步子挪得极慢,走得比那甲子年纪的老妇都艰难。
  越尔在懒躺在矮榻上,凤眸扫过来,见她这般模样不由扶额,语气似嘲似讽,“徒儿年纪不大,步幅倒挺成熟。”
  祝卿安一僵,恢复了正常,跨步到她跟前冷声道,“师尊找徒儿何事?”
  两人相隔几日再见,交谈的第一句话已是剑拔弩张。
  “怎的,这么不愿意见为师?”越尔倚着下巴朝她轻慢问。
  “……”祝卿安不想回答她这个问题。
  “唉,为师都晓得,徒儿若不愿见我,出去便是,只不过这功法啊,”越尔悠闲欣赏自个柔白纤长的手,叹气道,“看来是给不了你了。”
  嗯?功法?
  祝卿安猛一抬头,惊讶看她,“什么功法?”
  “为师既说过要给你找个能重修的法子,”女人今日穿得清凉,又不出门,墨发散开随意披在身后,柔润垂下一缕在胸前,祝卿安能闻到她身上除却那阵熟悉的檀香,还有一丝皂荚的味道,应是刚沐浴不久。
  “自然不会食言。”
  祝卿安一瞬想的是不可能,但她没旁的法子,只能寄希望于越尔身上,不信也得信。
  画本一事远不如修炼重要,被她果断搁置,银发姑娘逼迫自己放下芥蒂,切切问,“是何法子?”
  “嗯……你过来。”越尔凤眸带笑,显然很满意她这般求知若渴的姿态,抬手朝她勾了勾指尖。
  窗前矮榻上,轻衫女人背光,周身盈一层光晕,愈发柔和,身姿躺得随意,又笑得柔媚,眼下那颗小小红痣随她眼尾稍动,徒给她面容多添了几分昳丽。
  祝卿安慢慢地,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但此时她已经凑到床边,只得顺女人的手倾下身子去听,心头乱麻,还带着点遗留之痛。
  鼻翼间浮动檀香与细微皂荚味让祝卿安忍不住将吐息放轻又放轻,几近到了屏息的地步。
  有点嘈杂,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愈发明显。
  只一瞬,祝卿安反应过来,羞意转成恼意,“您要说什么,不会又在唬我吧?”
  越尔轻笑一声,调儿低柔,似诱哄,“怎么会,为师真的给你编了一个好功法……”
  祝卿安脖颈忽一重,妖冶美人已两手勾住她,额头与她相贴,“此法徒儿是第一个尝试的,”
  两人如今挨得极近,衣物交叠在一处,祝卿安血眸稍缩,掌心按在榻上稳住自己,心跳只这一瞬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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