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些怎么是……
祝卿安环顾四周,才终于在木桌上找到一壶茶水,焦急地倒了满杯,连茶水洒出一些烫到手上也没空在意,闭目仰头一饮而尽。
银白发尾因她动作太大,也稍稍扬起,哒——茶杯磕上桌面,发丝一松,又飘贴回来。
她紧紧捏住茶杯,胸口起伏不定,好半天才回头去看。
只是书封而已,说不定和她想的不一样。
祝卿安为自己找好借口,又去检查了一番门有没有关严实,才回来把书捡起,深呼吸一口气,爬上床。
她抱着被褥缓缓打开那画本,也打开了她再藏不住的情思。
画上内容一来便冲击人心,所谓逆徒冲师,大多数是从幼时培养起,师尊若对徒儿严加管教,就会让徒儿心生怨恨,长大后在床上狠狠报复师尊。
这故事的开头啊,正是狠狠报复。
祝卿安看得眼皮直跳,心头鼓动。
那日边临给她看的,不过是一双青梅从小玩闹,长大相爱的温柔故事,连动作都极具美感,哪比得上如今这本的冲击力。
画本里的逆徒已进展到将师尊压至案台,拈起了一旁的毛笔。
祝卿安莫名想到这几年越尔带她画符,案上那支常沾朱砂的紫毫。
她猛然将这本书合上,在心头暗道,师尊对她很是温柔,自己怎么可能会怨恨师尊,不可能的。
银发姑娘压下悸动,又取了另一本。
翻开此书又有言,温柔师尊一般也躲不过徒儿的摧残,若师尊太过温柔,便会让徒儿心生依赖,长大后因为师尊的犹豫而酸涩,决意用药得到师尊。
开篇就是徒儿痴迷用口为师尊洁净身子,好一幅尊师重道的美景。
祝卿安一哆嗦,把书扔出去,偏脸埋进被褥里,发丝下的耳尖红得厉害,她咬牙切齿,在心头愤恨道。
什么破书,全是胡说八道。
她如此骂得厉害,心里却忍不住的想,想方才瞧见的画面,又想越尔对她频频笑的模样。
师尊与她有好多回忆,祝卿安恍然发觉,这女人早已占据她人生的每一个角落,似连骨带肉,一牵动便跟着疼,若要把这个人从自己记忆中拔出,那她也就什么都没得剩下了。
她迷蒙想着,不自觉腿夹被面轻蹭,柔滑的触感透过她泛软的两条腿传上来,有如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很舒适,祝卿安缓缓吐气,逐渐收紧了手臂,将那团卷得凌乱的被褥抱住。
在某个沉沦到极致的节点,心神被猛然抛起,又轻飘飘落下,祝卿安一松被褥,大喘一气。
她眼底还带着水色,落了几分茫然,翻过身,手臂搭在眼帘上,身子微微发软。
嗯……润润的。
祝卿安蹭了蹭腿,碰到那片温意时,徒然睁开眼,惊醒过来。
她心神震荡,对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明悟大半,可终究还是想自欺欺人,缓解开瞧。
——不是月信。
*
“我现在是愈发好奇你那个徒儿了。”水倦云与她商议完,忽扬了扬唇,轻道。
越尔不想同她多谈这个,起身理了理衣摆,“届时你便知,何故现在多问。”
“我只是没想到你,”水倦云欲言又止。
“我先走了。”但粉衣女人没再久留,只一句话,彻底切断了这次座谈。
她眉梢沉沉离去,眼中没有半点与旧友重聚的喜色,谈过之后更加忧虑。
越尔一路行出首座府邸,飘飘然回了客栈,她与小徒儿两间客房连于一起,一左一右,只消回房后用神识往旁一探,便知对方在哪儿。
嗯?
这孩子是在……
第 18 章 第 18 章
睡着了?
越尔只能感知到她窝在床上没什么动静,于是收回神识不再看。
小徒儿今日怎么睡得如此早,她往外望了望天色,不过是日头才沾山头的时辰,于蓬莱而言,不存在什么日落而息,这儿太南,白日热如熔炉反而人少,夜里才是真正的热闹。
越尔摇头笑了笑,也罢,左右会在这儿住上一阵,之后再带这孩子出去逛逛吧。
她神识收回得太早,全然没有发现那道颤抖的身影而后起身,要了一桶水沐浴。
第二日,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越尔乏累抬眸,窗棂有曦光柔和撒在眼帘,她才恍然自己竟没能睡下多久,已是晨间。
“师尊?”隔门紧接响起人声,有些发闷,喊过一声又安静了。
越尔听出是自家徒儿,偏眼清醒了些。
这孩子,敲门都不敲大声些,真不怕自己没能听见,一会把她晾在门外半日也等吗?
“想进就进,何必敲门。”她掐了一个清洁咒术,才是坐起理了理衣摆温声道。
那姑娘于是轻手轻脚进来了,阖门动作也轻,今日祝卿安随意穿一件玉兰锦衣,配雪青马面裙,回身时那裙摆稍扬,其上金纹游动,更添几分生气,只一抬脸,那张明媚昳丽的面容便抢入越尔眼里。
眉目间神色清朗,压去了血瞳带来的一丝阴柔。
好一风流如画的少年气。
越尔虚虚瞧一眼便忍不住错开,开口敛去心头莫名的波动,“偷偷摸摸的,徒儿昨晚做贼去了?”
这下年轻女子的满目舒情是骤然没了,眉峰一拧,抱怨道,“师尊您又打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