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光看也就罢,偏生还要发出些怪笑,余音在大殿上回旋。
  祝卿安一时被这大场面镇住。
  缓缓冒出一点子疑惑:这位是?
  白衣女人看到精彩之处,正抻直了腰坐起,还未仔细品味,就听见案前有人幽幽道:
  “小掌门,好雅兴啊?”
  她闻言抬脸一看,正正好对上老祖那双含笑的眼,魂也快吓飞了,手忙脚乱把书卷进袖口,脚一收下了宝座。
  哈腰凑过来,谄媚拜道,“老祖今儿怎么突然得空光顾掌门殿?”
  原来是掌门。
  好没架子,还以为是和城主大人那般肃穆的女子。
  不过,老祖?
  这等称谓都是称呼些德高望重的长者,看来仙子应当是个头等厉害的人物。
  祝卿安悄悄往越尔眼尾那颗红痣看了一眼。
  越尔一抬手拦住掌门的靠近,“客套就免了,本座今日来只是给这小孩记个名。”说着把跟在她身后的祝卿安推出来。
  掌门这才注意到她身旁还跟了个小小的人儿。
  那少见的白发红眸实在抢眼,且看眉目有丝矜傲,略带韧意,虽年纪尚小,却能从细微之处窥见日后的惊艳,身上穿着也是不简单,料子贵重,显然是达官贵人才能穿得起的东西。
  看起来是哪儿大户人家里出来的孩子。
  掌门心头一跳,忍不住看了越尔一眼又一眼,最后还是艰难开口问道,“老祖您是,”
  “去偷别人家孩子了?”
  第 4 章 第 4 章
  咚——话音刚落,掌门就被弹了道灵气,一个后仰,跌回了宝座,哎呦一声揉揉自己的老腰。
  “不会说话可以不用说。”越尔垂眼冷道。
  祝卿安忽然有些不妙的预感,这宗门好像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本座怎么会干出这等偷鸡摸狗的事情,只是路过见她遇上山洪,顺手救下而已。”越尔捏了捏祝卿安的手,笑吟吟道。
  “看这孩子也无别的去处,便捡了回来,”她目光落回祝卿安身上,“你说是不是?”
  祝卿安手被她钳制着,又想到那把暗红色的纸伞,抿唇识趣道,“我无处可去,便求着仙子收留了,可会麻烦你们?”
  掌门很难相信,但见小姑娘如此说,也只好不再坚持,转而去低头去看她,“小家伙,你唤作什么名字?”
  祝卿安初来此地,又见不熟之人,很是拘谨,只乖巧回她,“祝卿安。”
  “祝卿安?”
  “挺好,是个寓意美满的名字。”掌门听了念叨一句,朝她友好笑笑,祝卿安不免对其多了点好感。
  掌门看着似乎也是位好人。
  白衣女人手一翻取出本册子,正要落笔,却停了,望向越尔,“老祖,她?”
  越尔得她视线,又将这份目光落回祝卿安身上,笑道,“你可要做本座的徒儿?”
  祝卿安茫然与她对视,迟疑道,“做与不做有和不同?”
  若有其他门生听见这话,怕是要捶胸顿足骂她傻子,上清宗唯一一位仙尊开口要收人,她居然犹豫。
  “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成仙?上清宗唯有内门学子可以修炼,做本座徒儿便能直接进入内门,若不做,就从外门当起吧。”
  祝卿安如此一听便应了,连忙点头,“好,我跟你。”她也没听懂,但仙子这么厉害,想来应下是不会出错的。
  越尔轻盈一笑,捏捏她脸颊,“答应得挺爽快。”
  “就记本座名下,”她回头对掌门道,“亲传。”
  掌门惊诧看她,“老祖,确定吗?”
  亲传?祝卿安不明觉厉,只能靠掌门的表情分辨是非好坏。
  “嗯。”
  她抬头看,是仙子没什么犹豫地应了。
  那本记录了上清宗所有门生籍贯兼之师从何处的册子,就这样多了祝卿安的名字。
  落在道元仙尊名下的一片空白之处。
  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之后越尔本要带祝卿安走,但掌门拦住她,说是有要事商议,她便先找殿外学子将这孩子送了回去。
  祝卿安走前还往后看了看越尔——她如今师尊的背影,但越尔瞧也没再瞧她,可见这女人根本没有目送她的意思。
  不是什么大事,可她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又说不上为何,只好沉默跟着那位师姐离开。
  “作甚?”越尔寻了大殿一处交椅坐下,斜靠在椅子上懒问。
  “这孩子来路不明,您直接收为亲传未免太……”掌门蹙眉斟酌道。
  她瞧这孩子外貌太过奇异,心中隐隐有不安,但不好对着人孩子当面直言,只好拦下老祖商讨。
  “她是本座这三百年来见过唯一一个银发血眸,如此样貌的人,”越尔凤眸里盈着复杂神色,缓抬眼,直对上掌门忧虑的目光。
  “三百年往前,也只有一个。”
  掌门周身一震,不敢说话了。
  半晌,她低头呢喃,“难道真是那位?”
  越尔没再多说,她知晓自己将这孩子带回来最重要一个原因,其实是那块红玉。
  *
  “小师祖,我叫莫辞盈,是掌门座下首徒。”在外头听了全貌的青衫女子牵着祝卿安出门,柔声同她介绍。
  她心里暗叹这世道实在诡异,身旁不过八九岁的孩子,摇身一变竟是她的师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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