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人们私下里讨论得愈发起劲,街头巷尾的百姓,只要对个眼神、凑个脑袋,便知道要聊什么事,饭馆酒楼这种喧闹的地方,更是流言蜚语的重灾区。
  瓦舍评述紧跟时事,讲起了《董贤传》:“昔<a href=https:///tags_nan/xihan.html target=_blank >西汉衰帝刘欣,拜董贤为黄门郎,陪侍左右,出入同辇,同卧同起,共枕而眠,如胶似漆,恩恩爱爱......”
  茶楼戏馆也出了新曲目《咏怀》,词中道:“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悦怿若九春,罄折似秋霜。流盼姿媚,言笑吐芬芳,携手等欢,宿昔同衾裳。”
  对于此事,李迟和姚远选择了默许,他们并不介意世人的眼光,也不打算捂上世人的嘴。
  姚远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功过是非、荣辱雅俗,后世人自会评说。”
  李迟点点头,牵起姚远的手,与他坐在侯府桃树下对酌,道:“且让我好好琢磨琢磨,婚书必是我亲笔来写才好。”
  姚远挑眉道:“哦?为何不能我来写呢?”
  李迟摆摆手,已经不胜酒力,晕晕乎乎地回答:“是我亏欠了你,也是李家亏欠了姚家......你莫跟我争这个,能为你做的我都愿意......嗝。”
  姚远笑着抿了杯中残酒,又听李迟继续嘟囔:“姚卿啊......你不地道,我都喝了两壶了,你才刚抿完一杯......你坏!”
  姚远托起李迟的下颌,与他接了一个酒香四溢的吻,将人彻底放倒了,又将他打横抱起来,回了房中。
  小厮端来木桶和热水,然后便知趣地退下了,不再打扰。
  姚远三下五除二将李迟身上衣服剥了,用浸过热水的布巾给他擦身。
  李迟本就肤色白皙,细皮嫩肉的,饮酒后更是白里透粉,被热巾擦过的地方更加红润,骨肉初成的身躯简直完美无瑕,除了腿上有一道浅浅的疤,是当时秋猎遇刺时留下的。
  姚远的指尖无意识地在那道疤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指上茧子摩挲疤痕的感觉太过微妙,引得李迟不耐地扭动了一下,逐渐转醒,他小声问道:“为何不把我放桶里去洗?”
  姚远瞬间回神,咽了咽唾沫,答:“酒后不宜泡澡,陛下喝糊涂了。”
  李迟某种闪着微光,借着酒力,软绵绵地缠到姚远身上,吐着热气在姚远耳边道:“将军啊,你是真君子,柳下惠,坐怀不乱,我都这样了也不逾矩。”
  姚远倏然将他脸扳到自己面前,反问:“嗯?陛下希望我逾矩么?”
  李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盯着他痴痴地笑,看得姚远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最终姚远用尽自己毕生功力,将旁边被褥扯过来裹住李迟,将他团成一团,抱在怀里,恶狠狠地在他耳边恐吓道:“我劝陛下乖一点,莫再撩拨为好,否则到时候吃不消的是你。”
  李迟酒后格外任性,闻言满不在意地反问:“是么?我记得侯爷说过自己‘旷日持久’,可毕竟尚未成婚,我怎知道是真是假?”
  姚远老脸一红,捂住李迟的眼睛,道:“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快睡觉吧,我家小陛下。”
  李迟的小嘴还在叭叭个不停,一会儿说婚期定下了,一会儿说到时候穿什么款式的婚服,说来说去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把自己给念叨困了,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在姚远怀里睡着了。
  姚远无奈又宠溺的看着他的睡颜,刚想起身去熄灯,却发现自己胳膊被李迟枕着,又不忍心吵醒他,于是屈指一弹,用气劲将烛火打灭。
  窗外柳醉风轻,倦鸟归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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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预计下一章大婚!
  第34章 成婚
  定安五年春,李迟与姚远大婚,轰动朝野。
  一众臣子为着这仪程细节吵得不可开交,首先是谁娶谁,其次是娶到哪,最后是成何体统。
  有些人,譬如礼部尚书魏凯,愁得生了满头白发,凭空老了十岁。有些人,譬如军机大臣彭磊,气得长了一嘴火泡,肝火旺得能点炮仗。
  总之总之,在这夫夫二人的一力推进下,婚期定于谷雨时节。
  雨生百谷而洁净,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
  一纳采,陈物于庭,奉书致命,告庙醴宾。
  二问名,卜其吉凶,以纱系臂,主许宾授。
  三纳吉,归卜于庙,使者往告,行奠雁礼。
  四纳征,金银绫绢,玄纁束帛,加璧乘马。
  五请期,卜得吉日,告成婚期,寄红笺书。
  六迎亲,花轿鼓乐,回赠手帕,郎君上轿。
  李迟头戴金丝玉冠,足蹬锦绣革履,身着朱红喜服,骑着绝影,翩翩少年鲜衣怒马。他用花玉剑剑鞘轻轻挑开门帘,露出姚远俊朗逼人的面庞。
  一双长腿跨出花轿,姚远头戴凤凰玉冠,身穿金边宽袖红袍,腰间束金玉带,冷白肤色被衬得动人心魄,勾唇一笑便能使骄阳失色。
  李迟怔愣一瞬,唤道:“郎君。”
  姚远挑眉看他,应声:“夫君。”
  牵巾如月老红线,中间绾一同心结,行动间随风轻晃。
  帝王娶亲,却不入宫,而是娶回镇国侯府,也不知究竟是李迟娶姚远还是姚远娶李迟。
  两人既无高堂,也无亲眷,轰轰烈烈的喧闹,全都随着大门落栓的一刻,被隔绝在外。
  桃枝盛放,点点绯红。
  婚书言:
  嘉礼初成,良缘遂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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