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时任宣笑笑，没再打开电脑，只是趁林滋荣不注意，偷偷发了条信息给何助理。
  何助理回信息表示非常理解。
  到了睡觉时间，林滋荣依旧是死死抱住时任宣。在这最后的一天里，他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他只能尽可能地离他近些，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体温，他才稍稍安心。
  起床后，时任宣提议出去转转，林滋荣拒绝，只有一天了，他不希望被别的事物转移注意力。
  最后两人在院子里转转，也算是转了。
  两人裹着厚衣服，在院子里晒太阳。
  今日阳光和煦，微风和暖，在院子待着很舒服。
  林滋荣看着眼前空了的游泳池，突然说道：“还想着要游泳呢。”
  “冬天没办法，等到夏天就可以了，会请专业人士来打扫，然后放水。”时任宣道，“其实以往也没人游，这下好了，这个泳池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时任宣是标准的旱鸭子，即使林滋荣教过他很多次，他却怎么也学不会，他甚至不能漂浮，一进水里就沉底。想到夏天的时候林滋荣穿着五光十色的泳裤在泳池里恣意穿行，他嘴角就忍不住往上扬。
  “任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这个问题林滋荣一直没问过，起先是忘了问了，后来是不好意思问，两人的关系一直是朋友大于情侣，所以一本正经问这样的话，会令人害羞得不得了。
  这个问题时任宣很难回答，因为从他不认识林滋荣起，他就很喜欢这个活泼开朗的同班同学。也许是他内心里有太多阴郁，所以与他相反的林滋荣便轻易地吸引了他的视线。
  当然那时肯定不是爱情的喜欢，只是一种向往，像困在笼中的鸟向往自由的鸟。
  后来和林滋荣成为朋友，对这个朋友的喜爱与日俱增，他也说不清是在哪个时刻对林滋荣的喜欢跨越友情，上升到爱情的，但他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对林滋荣产生欲望是什么时候。
  那次是林滋荣踢球崴了脚，晚上他去他家住，洗过澡后，林滋荣光着膀子穿着短裤躺在床上让他帮他揉腿。他照做，揉完腿，林滋荣让他顺便按摩一下肩膀和后背，他依旧照做。按摩完后，他躲在厕所里待了二十分钟。
  后来他看林滋荣的眼光就全然不同了，不论是林滋荣柔嫩光泽的嘴唇，还是他的脖颈，还有他脱衣服后线条分明的身体，都成为他晚上绮想的素材。
  他非常自然地接受了自己喜欢林滋荣这件事，但他当时却想永远闭嘴，他受不了林滋荣知道后会离开他的可能，他再也承受不了生命中重要的人离他而去了。
  “嗯？”林滋荣出声提醒时任宣该回答他的问题了。
  “大概是……高二的时候吧。”
  “高二……”林滋荣小声重复。他回想了高二时任宣的种种，他没感觉他喜欢他，或者说他没感觉他对他的喜欢是那种喜欢，看来他的钝感力还是太强了。
  “如果我没发现你喜欢我，你就一直保持暗恋状态吗？”林滋荣问。
  时任宣看着空荡荡的泳池，回道：“大概吧。”
  “那我如果和别人谈恋爱呢？”
  时任宣沉默。
  “如果我和别人做i呢？”
  时任宣微微皱眉。
  “如果毕业后，我不再和你联系了呢？”林滋荣说完又补充道：“因为毕竟工作后，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每天忙碌，不一定能经常见，甚至可能过几年感情就疏远了，到最后一年到头也见不了一次，慢慢就不联系了。”
  时任宣眉头加深。这些他不是没想过，只是他每次想起，都会强迫自己不要去想。他无法左右命运，只能任由命运的洪流带他随意地走向任何他不愿的方向。
  “即使你和别人谈恋爱，即使你和别人做i，即使你工作以后不再和我联系，只要你过得幸福，对我而言就已经很好了。”
  “真的吗？”
  时任宣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头，“真的。”
  “如果是现在呢？”
  “什么？”
  “现在我离开你了，不再和你联系，再也不能和你相见，但我会过得很幸福，你会开心吗？”
  “我会为你开心，但我自己的话，大概不会开心。”
  林滋荣垂眸，他当然知道，任宣没有他，一定会非常糟糕。
  “你会离开我吗？”时任宣转过头，定定看着林滋荣，眼含期冀地问。
  林滋荣别过脸，“我饿了，晚上吃什么？”
  他不想说谎，但离开的话他无法说出口。
  时任宣很久没回话，林滋荣回正头，看到的是双眼失神的时任宣，林滋荣顿觉心中酸涩难当。
  他有一种冲动，他想……
  “你为什么会离开我？”时任宣的声音近乎低喃。
  林滋荣默不作声。
  时任宣终于意识到了林滋荣并不是心情不好或者遇到一些事暂时无法解决，他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好像被扼住一般，他只能呆呆看着林滋荣。在对视中，时任宣的瞳眸越来越黯淡，林滋荣的表情已经给了他答案。
  很久后时任宣才哑声问：“为什么？”
  林滋荣咬着唇，无法把原因告诉时任宣。可即便他把原因告诉了时任宣，又能怎样呢？结局无法改变，只会徒增伤心。
  林滋荣再次看向时任宣，在看到那张破碎的脸后，林滋荣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