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七八个小孩轮流做了王子,一人在库娄的脸颊吧唧一口,亲完后晕乎乎地在原地转两圈。
除了陈嘉诚,每个人似乎都很愉快。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
这天,陈嘉诚核对完存货,从地下室上来,迎面却看到库娄一边啃着西瓜一边抖着腿,电视正放着二人转。
她宝贝了一周的小裙子无情地在她屁股下面打着褶皱。
“你不怕把衣服弄脏了?”西瓜汁滴在裙子上可不好清理。
库娄正跟着电视痴笑,闻言低头看了看,满意道:“它很干净。”
随即又用那种痴呆晚期的笑容盯着电视的光影打转。
陈嘉诚平淡应了声“嗯”。
不过两个小时后,他就表情狰狞地冲着库娄像头被蜜蜂蛰了跳脚的狗熊一样大吼:“你有本事弄脏,你难道没有本事清理吗?”
他的手里攥着轻飘飘的纱裙,上面红一片黄一片的不知染了什么。
库娄先是惨兮兮地搂住他的腿,随后被他的冷漠所震慑,蜗牛似的挪跪到地上。
神情万分沮丧以及懊悔。
陈嘉诚没有被她的假象所迷惑,他冷声要她自己去同圆圆满满的妈妈请教,该怎么清理这些污渍。他实在害臊。
“我不是故意的。”她对着手指。
陈嘉诚久待她不离开,正打算继续发火,又听她道:“那个姐姐家怎么走啊。”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她格外无辜地笑了,像被泉水涤过的干净漂亮。
陈嘉诚最终还是陪她走了这一遭。
事情自然是解决了,库娄蹦蹦跳跳牵着陈嘉诚的手回家,身上是一套全新的连衣裙。
至于那件么。
陈嘉诚被柳云委婉地建议扔进垃圾桶时,他就告诉自己,人生总是这样的,要学会平和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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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诚在库娄回来的第二个月,终于将书房里的简易床换成了柔软舒适的单人床。
库娄流着口水摸他的新床单,把他挤回卧室去睡,谁知半夜又灰溜溜跑回去说单人床太窄了,她老是摔在地上。
陈嘉诚自然一如既往的大度。
但躺回去没几分钟,他就被蚊子咬醒,朦胧间听到卧室劈里啪啦一阵响动。
他过去敲了敲门没人应,打开门,石化了一分钟又默默合上。
陈嘉诚开门的瞬间,满室挥舞的藤蔓霎时僵住不动,他与藤蔓相顾无言,各自被吓得不清。
恰巧一只不幸的蚊子从陈嘉诚面前掠过。
“啪”
陈嘉诚的眼皮不由跳了跳。
藤蔓讨好地将一具蚊尸递到陈嘉诚面前。
陈嘉诚没有勉强自己对藤蔓道谢,一直在深度睡眠边缘徘徊的状态让他整个人浑浑噩噩。
他游尸一样回到书房,栽在床上一睡不起。
翌日初醒,昨夜所有记忆涌上脑海,他把女孩揪到自己面前。
库娄咬着牙刷含含糊糊道:“没有蚊子呀,我睡得可好了。”
“藤蔓呢?”
女孩咕噜咕噜漱口,“它们也睡啦,乖乖地待在我的梦里。”
随意用手抹了抹脸,她急冲冲往外跑:“海绵宝宝要开始抓水母啦!”
后领口被捏住,她垂头丧气地回到洗手池,打湿毛巾,把脸手仔细擦了一遍,还涂了婴儿润肤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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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诚没有追究说好不把藤蔓放出来,库娄却让藤蔓帮她抓蚊子这件事。
因为后来,他数着大腿到脚腕的蚊子包,心道就算是恐龙,如果能绝杀那群嗡嗡叫的小畜生,他也会毫不顾忌地放出来。
将心比心,他尤为宽容体谅。
和库娄相处的日子总是鸡飞狗跳,却又充满着“生趣”。
库娄很快就把经常到杂货店光顾的客人记得通透,姐姐哥哥爷爷奶奶怎么亲昵怎么叫唤。
有时陈嘉诚去地下室整理存货,库娄就立在收银台边,一有顾客,就马上小蜜蜂般粘过去。
“这个痒痒挠可好用了,您这样——嘿哟——”库娄转过身子,“就能抓到后背了,是不是很厉害?”
“这个牌子的醋不酸,还有点苦苦的。”她摇头,脸皱起来,“那个香一点。”
“夹心的更好吃!”库娄把一个肉乎乎的小团子抱在怀里,拿起一盒饼干给她看,“要用舌头舔才好。”
小团子一直盯着她的脸看,见她神色飞扬灵动,当即“咯咯咯”像只小母鸡一样笑起来,露出刚扎的两颗小门牙。
库娄诧异地看了眼小团子,摸摸自己的脸,虽然不太明白,但不一会也跟着小团子露出大大的笑。
笑声大概会传染,两个都没长大的人互相对视,笑到喘不过气。
等小团子把头垫在妈妈的肩头,小手和她拜拜,库娄把收银的机器打开又合上。
“我又赚了好多钱!”
一回头,陈嘉诚斜倚着货架,抱着胸,冲她挑眉。
“你怎么知道哪个醋酸不酸?哪个饼干更好吃?”
库娄:“……”糟糕。
刚刚还眉开眼笑的人左顾右盼,眼神躲闪,开始研究今天地板上爬过几只可爱的小蚂蚁。
陈嘉诚走到库娄面前,后者马上紧紧闭好眼睛,双手并在体侧,好像怕极了接下来陈嘉诚的“暴行”。
良久没有反应,长长的睫毛颤啊颤,翠绿的眼瞳从掀开一条缝的眼帘心虚地打量陈嘉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