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 第39节

  “忍忍!”
  陆无咎只能用双手一点一点掰开那些缠过来的桃枝,等他终于掰开连翘脖子上缠绕的桃枝,连翘大喘一口气:“呔!这鬼东西,吓死本小姐了!”
  然而这桃枝邪性得很,连翘躺在山坡上刚松口气,它突然又化作了一只手,把她生生推了下去!
  连翘哪里能想到,只听她惊恐地大叫一声,便不受控制地朝着陡峭的山坡迅速滚落。
  陆无咎立即伸手去拉,却被她拽着抱在一起滚了下去。
  不知翻滚了多少回,只听砰地两声,两人后背轮流砸在陡坡下的岩石上。
  幸好这坡并算不上太高,连翘一回神,迅速捏住那根作乱的桃枝把它涂上了药,只见它抽了一抽,终于抽不动了。陆无咎则给她十指上的枝丫涂满,两人动作迅速,这邪性的桃枝才终于被摁下。
  连翘狠狠甩了一下这玩意,这才出了口恶气。
  不过,她的指尖被桃枝戳破了一点,出了点血,陆无咎的手指上也有几个血洞,两人歇息的时候,指尖的鲜血滴下来,刚好浸到连翘贴身收起来的藏有崆峒印碎片的香囊里,霎时只见那块崆峒印碎片乍然发光,像一团白色燃烧光球。
  陆无咎脸色一变:“不好。”
  “怎么了?”
  连翘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只见那小小的一个光球突然光芒直射夜空,变成一道极强的光柱,刺得二人双双抬袖遮眼。
  与此同时,他们耳边仿佛传来上古时的梵音,浑厚低沉,听得他们头痛欲裂,仿佛魂灵被捏起来极力拉扯一般,最后轻飘飘地向上一提,两人都乍然没了知觉……
  ——
  山里的夜总是静不下来,萤火点点,草虫呦呦。
  连翘半梦半醒,眼前忽明忽暗,她缓缓睁开眼,才发现眼皮上停了一只萤火虫,闪着微弱的光。
  她伸手拂了拂,试图赶走这萤火虫。
  然而朦朦胧胧的视线逐渐清晰,连翘才看清这只手手指格外修长,手掌却格外宽厚,平心而论,是一只极其漂亮的手,但——不是她的手。
  她迅速坐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一开嗓,声音低沉浑厚——
  她又傻了,不是,她怎么会发出陆无咎的声音?
  难道说,这只手也是陆无咎的手?
  可是陆无咎的手怎么会长在她手上,不对……这还是她的身体吗?
  连翘缓缓低头,不出意外,看到了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身体。
  再看看手上的血迹,回想起耳边的梵音,还有云娘和梅娘坠崖后换了魂的旧事,她脑中嗡然一声,自然而然推出一个可能——该不会她和陆无咎滚下山坡时不巧触发了崆峒印把他们换了魂吧?
  然后,连翘鼓足勇气找了一个小水坑把头探过去验证,这一看,水坑里的那张脸不是陆无咎是谁?
  连翘简直要晕过去了。
  不过,她的魂既然进入到陆无咎的身体了,那她的身体呢,被陆无咎带去哪儿了?
  连翘迅速爬起来环视四周,往左边一瞧,却看到泠泠的月光下,陆无咎正拔出腰间的长剑,对准了自己,呸,对准了她的身体——
  “…… ”
  他想干什么?
  “你不要冲动啊!”连翘急得冲过去一把将人抱住,“冷静!我知道你讨厌我,我也讨厌你,这种事谁都不想发生,但是,你也不至于刚烈到要寻死吧?”
  陆无咎缓缓回头:“寻死?”
  明明用的是她的脸她的声音,气质却格外冷艳。
  连翘眨了眨眼,第一次从这个视角被自己的美貌所折服。
  呸,现在重要的是脸吗?
  连翘晃了晃脑袋,又迅速稳住心神,死死抱住陆无咎的双手:“你都拿刀了,不是寻死是什么?”
  陆无咎看傻子一样看她一眼,然后把左手握紧的崆峒印亮出来,语气凛冽:“想什么呢,不过是取点血而已。”
  连翘愣住了,敢情他是想再割一刀滴点血上去试试能不能再换回来啊?
  “你怎么不早说?”她长舒一口气。
  陆无咎冷冷道:“你让我开口了吗?”
  连翘懒得跟他吵,不过这主意倒是不错,于是跟陆无咎一起划破了手指将血滴上了崆峒印碎片。
  那崆峒印碎片果然亮了一亮,连翘满怀期待盯着那光球涨大。
  一开始,那光球只有拳头大小,慢慢地变成了头颅大小。
  哈哈,果然有用,连翘搓搓手,正准备抬起袖子遮眼了,那光球却忽然之间泄了气一般,迅速黯淡成了一个点。
  ?
  连翘戳了戳陆无咎手心的碎片:“怎么不亮了?”
  陆无咎幽幽道:“毕竟是碎片,恐怕短时间内不能互换两次。”
  连翘心口一震:“这意思,我们暂时换不回来了?”
  陆无咎应了一声,脸色也不大好。
  连翘崩溃了:“那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换回来啊,我可不想待在你这破身体里!”
  陆无咎语气不快:“不知道,快的话半天,慢的话……”
  他停顿了一下:“不好说。”
  连翘更加悲痛了:“为什么和你一起我总是这么倒霉啊!”
  互相换了身体,连翘只能感觉他身体内灵力磅礴,但修习的术法不同,她完全没法调度。
  陆无咎情况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何况,这药也被用完了,这古怪的田家村今晚是去不得了,只能打道回府,明日再做打算。
  这事实在太过丢人,连翘这么爱面子的人是肯定不会说的,陆无咎更不用提了。
  两人别别扭扭地驾驭着对方的身体回去,幸好夜深人静,暂时没撞见熟人。
  只有守门的卫兵还在值夜,连翘没心没肺,冲着卫兵笑了一下,被陆无咎一瞪,她才悻悻地跟上去。
  卫兵乍被这么礼遇,慌张得手足无措,声音都结巴了,重重弯了弯腰。
  不过,欣喜过后,他又觉得奇怪,好像这位不苟言笑的殿下今日有点过于……活泼了呢?
  反而是那位成日里笑眯眯的仙子,脸色冷得冻人?
  卫兵挠了挠头,一时想不明白。
  ——
  一路走来,连翘适应很快,陆无咎就没这么快了。
  光是穿着漂亮的裙子走路他已经四肢僵硬,脸沉如水,何况头上和后面还顶着两根桃枝,简直在挑战他忍耐的底线。
  偏偏他眼神格外严肃,腰背也挺得格外的直,这么一本正经地大踏步走起来,显得格外滑稽。
  连翘这还是头一回见他吃这种瘪,一路都在偷笑。
  等一起回了陆无咎的厢房之后,把门一关,她遮掩也不遮掩了,指着陆无咎捧腹大笑起来。
  “报应啊,报应,谁叫你从前总是嫌弃我!”
  陆无咎完全无视她,只是当连翘笑倒面容扭曲时,他手一背,眉头紧锁:“你能不能不要顶着我的脸笑得这么蠢?”
  连翘笑声戛然而止,拧着眉道:“呵,你以为我想顶着你这副臭脸吗?明明我的脸那么美,硬是被你用得苦大仇深,我还没怪你呢,你就不能多笑一笑?”
  她把他五官用得乱飞,陆无咎头更疼了,他冷冷地讥讽:“你是说天天像你一样笑得没心没肺,连卫兵都差点发现不对?”
  连翘一噎:“不笑就不笑。”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都很美,即便陆无咎脸这么臭,也别有一番清冷孤高的美。
  连翘又欣赏了一番自己绝美的脸庞,于是更加悲痛了,凭什么陆无咎可以占据她香香软软的身体,而自己却要顶着这副硬邦邦的壳子?
  连翘很是郁闷,眉头一耷拉,腮帮子一托,陆无咎凌厉的眼神又射了过来,似乎很不满她这副囧样。
  连翘真是拿他没办法:“知道了,不就是臭脸吗,谁不会似的!”
  她使劲瞪了瞪眼,又挑了挑眉,故意凑到陆无咎面前:“看,我够凶吗?”
  “…… ”
  陆无咎捏捏眉心,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
  连翘则哼起了小曲,时不时从各个角度欣赏一番冷艳的自己。
  大约她目光实在太张狂,陆无咎终于睁眼,打算给她点教训。
  他幽幽道:“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不止我的身体被你控制,你的身体也在被我控制,你就这么开心?”
  对哦,连翘被他一提醒才想明白,这是互为人质啊,那他还不是想对她做什么就做什么。
  万一夜深人静时,他兽性大发,对着她的身体酱酱酿酿……
  连翘笑容一僵,凑过去狠狠威胁道:“到换回来以前,你不许解开我的衣服,也不许碰我,更不许摸我,听到了没?”
  陆无咎低头瞥了一眼,连翘急得捂住他的眼:“头也不许低!”
  陆无咎心情总算好了点,似笑非笑:“这么霸道啊?”
  连翘凶巴巴地学他负着手:“呵,你别忘了,你的身体也在我手里,你敢摸我,小心我也摸你!”
  陆无咎挑了挑眉,语调不明:“哦?”
  连翘纳闷了,“哦”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不害怕吗,他不是那么讨厌她么?
  刚刚不过是用他的身体挤眉弄眼他都能气成这样,要是真的上手摸一摸,他还不得把肺气炸了?
  沉思片刻,连翘笃定,这个“哦”字一定是强装淡定的意思。
  陆无咎假装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体,好让她注意力移开。
  呵,他以为她在第三层,没想到吧,其实她在第五层?
  他越是害怕她摸,她越要摸他的身体!
  连翘不禁油然生出一股得意,她隔着衣服缓缓抚摸过陆无咎这具身体的腹肌,故意笑得很流氓:“你别装了,怎么样,看到我摸你的腹肌你难受了吧,厌恶了吧,是不是很害怕?”
  陆无咎以手支颐,眼尾一挑,颇有些意趣:“嗯,所以,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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