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沈桎之一句话都来不及辩解,刚开口就被甩了眼刀,冷冰又锋利。
  在那一秒,他福至心灵,明白了一切。
  或许这一切都只是顺水推舟,生气是真的,一开始便不待见他也是真的。
  这一切只是为了给沈桎之往后的悲惨人生找一个理由去进行。
  囚禁变禁闭,欺负变教育。
  沈桎之从明亮的大房间搬去窄小的杂物间,第一个晚上甚至从床底发现一只老鼠,他咬紧牙关缩进被子,还是掉了眼泪。到了后面,哥哥姐姐变本加厉,开始同他打架。沈桎之一开始会还手,但是那一周沈父出差,沈母淡淡地睨了他一眼,表情没有变,却狠狠地给沈桎之一巴掌。
  这一巴掌完全不收敛力度和情绪。
  小小的一个沈桎之被一巴掌打翻在地上,他狼狈地爬了一下,想站起来,却又被那女人一脚踹回在地上。
  她的声音很好听,脚上穿的高跟鞋是细尖的鞋跟,她轻轻用脚踩了踩沈桎之的手,沈桎之痛苦地低吟了一声,听到她讲:“我不想多对你怎样,毕竟这不是你的错,也不算你妈的错。”
  “只是我还是恨。”她笑了笑,只是眼睛没有一点笑意,“我不可能跟他离婚,再恨他也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恃强凌弱,我已经对你很好了。要努力控制没有杀死你们真是很不容易。这巴掌当作还你的,要怪就怪你父亲。”
  沈桎之抖了抖,眼泪从眼眶掉到地上。可惜主卧的地毯最厚,把所有的苦和悲都尽数吸收,一干二净,不声不响。
  到后面沈桎之便不还手了,任由两个哥哥姐姐打骂,只是学会了挨打时候摆出什么姿势能最大减少疼痛,也知道了附近的药店在哪里,他甚至能自己凑够一个医药箱,里面所有东西都能定期使用,也不算浪费。
  总有一天会欺负腻的。
  沈桎之抱着这样的心态度过半个月,直到今天遇到池煜。
  他喊自己哥哥,睁着那双太明亮的眸子冲自己笑。
  而如今一门之隔,他大哥讥笑地又将他成为“骡子”。
  哪怕池煜并不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沈桎之也对此感到难堪。
  他第一次选择不回应对方,沉默地站在床边。
  沈桎之大哥骂了一句脏话,又踹了一脚门。
  “喂,骡子?你在不在?死了?”他在门外显得烦躁,音量却还是很低,不知道在忌讳什么,沈桎之猜他是怕大人找过来。直到对方问他“沈桎之你到底在不在里面”的时候,沈桎之才走过去,开了锁。
  门露出一条缝的瞬间他大哥就重重地推开了,然后猛地后退一步,脸上很嫌弃:“靠,什么味儿这是,你捡垃圾去了?”
  杂物间确实有一些异味,何况刚刚给池煜抹了碘伏,再从外面进门,闻到的气味估计是奇怪得不行。只是沈桎之在这里待太久,如今只觉得里面是闷热的,暖呼呼的,像池煜热的脸颊和手心一样的气味与温度。
  沈桎之不吭声,挡在门口,没什么表情。
  “池煜在不在你这里?”他大哥问。
  沈桎之一瞬间晃神,没反应过来对方在问什么,又很快意识到讲的是谁,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被人喊了一个下午哥哥,都不知道人名字是什么。
  迟育?迟遇?不,不应该是这个迟,他看过报纸,最近排得上名号的是池家。
  池塘的池。
  那是哪个yu呢?
  这瞬间沈桎之的脑海里闪过千万个问题,嘴上却只是很轻地嗯了一声。
  他大哥把门用力地一推,沈桎之一个踉跄,身影闪了一下,露出了坐在床边看着两个人的池煜。
  他大哥名字也有同音字,叫沈仁育,可惜并不仁,也无育。
  沈仁育见到房间里呆呆的池煜,第一时间又骂了脏话,怒气冲冲地:“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干嘛跑来这小骡子的房间里?我要是找不到你我怎么跟他们交代?我差点就急死了!”
  池煜从床上爬下来,走到门口,仰起头看着两个人,察觉到了嚣张跋扈的气氛,有些紧张。
  他想起来沈桎之是仆人的儿子,又没回答自己问他是不是经常被欺负的问话,想来在这里的确过得很不好。
  池煜想起来童话里的灰姑娘,合情合理地同情了沈桎之,轻轻地碰了碰沈桎之的手指,抓住他的指尖晃了晃,好像撒娇,眼睛却看向沈仁育,对他说:“你不要这样讲他。是我主动找他玩的。”
  他下意识想喊沈桎之哥哥,却又机灵地想起来沈桎之的身份,害怕这样子喊他会给他带来不好的后果,于是思来想去,最后居然讲:
  “我现在跟你走,你不要凶沈吱吱。”
  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他问过一次沈桎之的名字。
  当时沈桎之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嘴,囫囵吞枣,没指望池煜能知道到底是哪两个字。
  如今看来池煜确实没想到是那两个字,只好连起来念,听起来反而像小名。
  沈吱吱。
  黏黏糊糊的。
  可是沈桎之倚在门框,看着池煜一走三回头的背影,却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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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粘贴进正文吓一跳怎么八千多字,想过要不要分两章但是不知道从哪里砍起,干脆就一口气发出来。两个人的初遇,非常宿命的。有米有人记得高中两个人慢热起来的转机也是沈总给小煜擦药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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