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寻幽垂头站着,栖仙台上躺着的两人,是方才带她上来受刑的,如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
  处处断壁残垣,平日昏暗的山宗正殿今日亮堂了不少。
  两人沉默了一阵,辰枢又继续道:“你没有跟寻幽说么?不道山的事是阙涿做的。”
  寻幽擦了擦眼泪,想起不道山的种种,一路与阙涿相伴,被他护着南下,再到枫木林的悲鸣。
  寻幽挣脱昼黎拉着她手臂的手,大声道:“你们快走,不要管我。”
  真是,物是人非。
  她翻转看了一眼,多好的法器啊,简直所向披靡,想困谁就困谁?
  辰枢笑了笑,接过魂阵,“谢谢了。”
  “故而,各个仙泽联合都会搬往昆仑山。”
  三人的目标也很明确,就是来救寻幽的。
  辰枢收起魂阵,走过断裂的千年梧桐,走下百级台阶。
  天空乌云层层叠叠,风起,带着寒意。
  战争起。
  第35章
  西海。
  夕阳西坠缓慢落入海平面,漫天霞光,东方玄月初上。偶有鸿雁掠过天际。
  落阶盘腿坐在海上的石块上,海水漫过礁石,她仿若置身西海之中。
  孤寂落寞。
  “好看吗?”
  身后的声音问道。
  落阶没有回头,“好看,你要一起看吗?”
  临渊上前,在她身旁屈腿坐下,放下手中的苦杏酒。
  不待落阶再说什么,她又继续道:“行了,你下次半夜回,你就把你破伞收起来。”
  接着杯盏就塞到她手中。
  “你说,咱们魔族与妖族合作,他又送来了珍贵龙鳞,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临渊把木盒盖上,放在身旁的礁石上,“不过我也没料到洞溪渊这么弱,就一个辰枢能打,其他都是行将就木的老头,连你也不在。我想着洞溪渊该守卫森严,我就过去做做样子,打不过就撤了,啧啧。”
  揉着她细腰的手力道又重了些。
  手中杯盏里的苦杏酒一滴没撒。
  落阶了然。
  落阶低头看了一眼,酒一壶,没有杯子。她抬头望着临渊,“你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喝?”
  落阶冷哼。
  紫竹伞能隔绝灵力,但是她一踏进昆仑山便被发现了。
  “但你这常年下雪。”
  临渊突然想起带过来了一壶酒,从袖中取出两只酒盏,壶中苦杏酒落入杯盏的时候,远处夕阳已然没入海中。
  夕阳西坠,最后一丝光被收敛,四周暗了下来。
  琥珀色的酒从唇角溢出,他低头,吻住滴落的苦杏酒。
  落阶沉思,“从前回家可以随时回,如今洞溪渊已毁,这种随心所欲回家的日子竟是没有了。”
  “结果呢,寻幽自刎栖仙台,阙涿就疯了,他非要抢回寻幽的尸首,那我们也不能丢下他走,就跟老头们打了一架。”虽然在他的计划中,寻幽一定要死,但是这个时机就不恰当了,稍有差池,他们三人都会折在洞溪渊。
  这酒,甚烈。
  落阶:“好,有空去你的沼泽地玩。”
  “你接下来去哪?”临渊问道。
  她叹气。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临渊笑了笑,看得出她灵力又精进了不少。
  临渊深觉背脊生凉,“怎、怎么了?”
  龙鳞收起,她撑开了紫竹伞,提着碧流灯,一脚踏入海中,落脚处荡出层层波纹,她却走得如履平地。
  临渊被她理直气壮地模样气笑了,他也理直气壮起来,“我不会锻造之术。”
  临渊觉得好笑,他来的时候她不问,现在这个旖旎气氛倒是想起来问了。
  他执起酒杯,又往杯子里倒上了酒,酒盏相碰。
  “啊?”
  落阶站起身,“我要启程去昆仑山了。”
  “那你现在是计划有变么?”
  苦杏酒入喉,他笑得开怀,“若此灯生出灵识,会羞愧自刎罢?”
  落阶冷哼。
  “你们魔族也看话本子吗?”
  明月高悬,惊涛拍岸,壶中苦杏酒见底。
  “哪有那么容易?”锻造法器不易,护身法器更加不易。“你赔我一个。”
  木盒被打开,绢布上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泛着彩光,烨然生辉。
  落阶瞧了他半晌,“我就说你怎么会帮阙涿勇闯洞溪渊去救寻幽呢?原来如此。”
  “有意见也憋着。”
  天边和海面逐渐幽暗深邃,落阶拿出了碧流灯,碧流灯的幽光照亮方寸天地。
  她试探性问道:“你这酒,是不能见太阳吗?”明明可以把酒赏夕阳,为什么要等夕阳落下了才开始喝?她不理解。
  瑶玄要被气笑了,“从前你用枯叶剑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模样。”怎么数年不见?总觉得染上了些茶气。
  “第一次见魂阵的时候我属实没想到那玩意最后是用来对付我的,想想就觉得有趣。”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大手捏起她的下巴,指腹在她唇瓣摩擦,蹂躏唇珠,“当初被你所伤,不是立志要杀妖族诛仙族,然后把你困在我身边么?”
  她顺手拿起了盒子里的龙鳞,“你这块龙鳞就送我了。”
  他在她身后叫住了她,落阶旋身回望,他道:“往后遇到阙涿躲远点。”这个疯子现在是盯紧了落阶,他觉得寻幽之死是落阶造成的,除了与仙族不死不休,还打算手刃落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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