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熊门留下一碗鸡蛋,满头雾水的走了。
  大约一个时辰后,又有人来敲门。
  杜宣缘对这两人的来访早有所料,不过开门时还是露出一些适时的惊讶。
  两名刺史也没开门见山,借着“探望”入内后随意找些话题和杜宣缘闲聊——比如那些摆在桌面上还未收拾的碎鸡蛋壳。
  一问一答间,话题便由杜宣缘面上显眼的伤口慢慢引到杜穆二人的关系上。
  杜宣缘做出不欲多言的模样。
  一名刺史道:“穆旗奔重兵在握,难免有些狷狂,许多时候我们也是拿他没办法。”
  ——先用“俺也一样”拉近关系。
  另一人唱和道:“就说今日这件事,王爷尚在,他也不管不顾、径直驳斥,实在无礼。”
  他们瞧见杜宣缘突然垂眸不语,心下有了计量。
  话头便一转,道:“王爷为民生焦头烂额,是以穆将军虽然出言无状,但一听到更好的法子,王爷也不计前嫌,将这些事全权交由穆将军,这是何等的信任。”
  杜宣缘也如他们所料地流露出放松的神情。
  以为尽在掌握中的二人相视一笑,趁热打铁道:“只是……唉,我等接下来的言论,还请陈御史不要怪罪。”
  “虽只是寥寥数面,但我等明白陈御史绝非假公济私的小人,会和穆将军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定然是知晓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他们又立刻道:“我们无意打探此事,只为陈御史这样正直之士的生身安全担忧。”
  第85章 处理掉
  “陈御史孑然一人,如今姜州大小事务也在穆将军掌控之下,焉能自保?”
  杜宣缘心道:这话说的好像穆骏游才是野心勃勃的大boss。
  她沉默不语。
  听着这两个人一唱一和的向她翻弄着各种“穆骏游威胁论”,其核心目的只有一个——吓唬杜宣缘。
  力求让杜宣缘觉得自己朝不保夕、岌岌可危。
  一连串起起伏伏的话术,他们口中的穆骏游仿佛随时随地准备腾出手来收拾她。
  能当上刺史的人,嘴皮子当然溜得很。
  杜宣缘也如他们所愿,表现出忧心忡忡的模样,但还是一言不发。
  二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便道:“为今之计,恐怕只有吴王能保下陈御史了。”
  杜宣缘当即脸色一沉,冷笑道:“这才是两位大人的目的吧?”
  那二人深觉:孤臣果然难拉拢。
  接着又是好一通否认、解释、劝说,一箩筐的话往外砸。
  这些话翻来覆去,听着像是冗余的废话,杜宣缘却并未出声打断他们,更没有轻易表现出松动的态度。
  只有让他们有“大费周章”的感觉,才能叫他们对杜宣缘投靠的“迫不得已”深信不疑。
  又兜兜转转一堆话,终于开始提到福乐。
  经过前边那么长时间的铺垫,俩刺史觉得已经跟杜宣缘拉近心与心的距离,见杜宣缘这么排斥和吴王接触,便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二号方案,道:“不知陈御史如何看福乐郡主?”
  杜宣缘不说话。
  两名深受这位大小姐荼毒的刺史,在杜宣缘一言不发的情况下已经对她感同身受了。
  但他俩是来拉杜宣缘上贼船的。
  于是二人笑几声,道:“福乐郡主对阁下可谓是一往情深。”
  “多谢郡主厚爱,只是在下已有妻子,现居皇城。”杜宣缘语气平平,像是对此不以为意。
  两名刺史了然——英年早婚,难怪对福乐不假辞色。
  其中一人长叹一声,道:“若是贤弟的妻子只等到贤弟不明不白客死异乡的消息,又当如何?”
  杜宣缘当即拍案而起,怒视着那人。
  像被人戳到底线了。
  二人又开始红脸、白脸轮着唱,一边劝杜宣缘歇歇火、喝斥自己的同僚说话太难听,另一边则像是痛心疾首般不断用严峻的话语刺激人。
  但凡换一个真的愣头青,都能被这两人的连环套路打懵。
  终于在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中,杜宣缘松软下态度,眼中含泪,但就是不掉下去。
  这还是从陈仲因那儿学来的,将倔强与脆弱完美融合。
  见达到*目的,唱红脸的刺史叹息一声,道:“贤弟,我等是真心爱惜你的才能。既然你担心结党营私,现下只能去寻福乐郡主庇护。你且放心,福乐郡主在正事上从不涉足,也不会叫你和吴王过多接触,你只借福乐郡主的势避一避风头。大丈夫能屈能伸,若当真不明不白在此地陷落,贤弟的志向、家中的妻室,又该何去何从?”
  “更何况福乐郡主行事娇惯,左不过是追求贤弟不得才心生执念,贤弟一旦示弱,她很快便失去兴味,而贤弟又躲过一劫,何乐而不为呢?”
  杜宣缘终于闭上眼,颓然应下明日拜访福乐郡主的事。
  达成任务的两个人美滋滋走了。
  让这两个人以为尽在掌握中的杜宣缘,则是笑着擦擦眼角洇出的泪水。
  。
  王刺史去见福乐,也有自己思考的话术。
  深知福乐的脾气秉性,王刺史也不曾开门见山——这祖宗要是知道他们利用她把“陈御史”拉上贼船,能把天都掀翻了。
  照例是一段寒暄,聊到最近发生的事情。
  然后把话题自然而然往上次福乐去找杜宣缘那件事引,感慨几句福乐用情至深、杜宣缘不识抬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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