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不远处隐秘的角落,有人拿着相机偷拍,接连咔嚓了几十声。
  …
  十二月十九号早上,易允回到东珠。
  有关女子学校的事,过去一周已经跟当地政府接洽了。
  建校用的土地规划、资金援助、公益项目落实之后的备案等,各部门会跟易允派的人对接,保证有条不紊进行,争取早日办校开学。
  下个月三十号就是除夕,往前推两三天又是一年一度的弘兴商会年会。
  临近过年,易允又忙起来了,商会和集团大大小小的会议——年末季度汇总、后半年汇总、整年汇总;关于财务的、新一年发展方针的、涉及新领域的战略部署的。
  整个十二月下旬,易允还抽时间去了趟泰国,签订和政府合作的最后一笔订单。
  时间来到九五年一月,东珠也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一月十日,易允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有了一天休息的机会。
  书房的桌上摆着两个密封口袋,男人熟练地拆了线,打开,里面装着厚厚六沓照片,少说也有几百张。
  关于蓝嘉的照片,现在基本上一个月送过来一次,但是里面每天都会拍,详细到几乎是人形移动监控。
  右下角有白色的字体,标注xx年xx月xx日xx时xx分xx秒。
  照片定格的瞬间,易允可以根据时间知道蓝嘉当时在做什么。
  今天休息,他有的是时间来慢慢欣赏。
  易允拿上这六沓照片回到卧室,洗了澡,腰胯间系着浴巾,往沙发上一坐,一张张仔细看过去。
  1994年12月16日10时23分48秒。
  蓝嘉乖乖坐在轮椅上,被阿糖推到腊梅树下。她仰着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头顶的腊梅。
  阿糖把她养得不错,长肉了,脸色也没有那么苍白,跟卧室里之前贴在墙上的照片有明显不一样。
  易允比对了一下,指腹摩挲光滑的照片,似乎要透过这层薄薄的纸,触碰女孩熟悉的细腻肌肤。
  男人轻轻啧了声,看花的眼神都比看他时深情,果然没心没肺。
  他翻阅下一张。
  1994年12月16日10时24分18秒。
  依旧是这个位置这个场景,蓝嘉的帽子上别着一支腊梅,嫩黄饱满的花开得极艳,为她增添不少鲜活。
  易允看得心痒痒,点了根烟,边抽边看。蓝嘉离了他,似乎过得很开心,每天脸上都是笑呵呵的。她的气色一天天好转,也在长肉,不再形销骨立。
  男人越看越心痒,当初就不该被蓝嘉气到把婚离了。如果没有离,那他现在天天都能看到真人。
  照片换了四沓,蓝嘉在他这里都快成了快节奏的‘成长’记录仪。
  直到一张有意义的照片出现。
  1995年1月5日16时38分12秒。
  蓝嘉在病服外面套上自己的衣服,穿着严实,独自一人慢吞吞地在住院部外面散步。
  她每天都在好好恢复,现在她有劲了,可以不用再坐轮椅,可以一个人试着走一段长长的路。
  这一幕连拍了十八张,在指腹擦过,变成一帧几秒的‘影像带’。
  只是动起来一看,像个未老先衰的小老太太。
  蓝嘉今年多大了?
  五月份就该二十二了。
  易允忽地皱眉,怎么感觉还是这么小?
  他花了六个小时,来来回回,仔仔细细看完蓝嘉的照片,然后自得其乐,一张张贴在卧室里。
  经过这段时间的积累,有一面墙已经彻底满了,放眼望去全是蓝嘉密密麻麻的照片,她的每一个神态都被记录了。
  这面墙的最中心位置,也是离他最近的一张照片。
  女孩站在空旷的地方,双目平视前方,清润又勾人,也不知道当时在看什么,但眼下,她好像透过这张照片在看自己。
  一个不拿正眼看他的人,现在专注地凝望着自己。
  易允喉结滚动,心里升起自虐的快感,抖着手指慢吞吞抚摸上去。
  阿嘉……
  我的阿嘉。
  仅仅是这张照片,易允可耻地有了反应,深邃的眼眸泛起浅浅的血丝,嘴里呢喃着亲昵的称呼,最后抚着照片边缘,不受控地凑上去亲吻。
  他就像一个爱而不得,又不得不克制的疯子,病态到令人发指。
  拿什么去忘记她?
  忘不掉了。
  易允压抑着喘息,颈侧青筋暴起。
  细密的薄汗浸染逐渐发红的胸膛,肌肉充血。
  *
  蓝嘉接受了长达四个月的检测,每次的评估均为正向,经过医疗团和研究所双方的讨论协商,给予蓝嘉出院居家观察。
  九五年一月二十六日这天,蓝嘉出院了。
  这天她彻底换下病服,穿上属于自己的漂亮衣服。蓝嘉没有化妆,简单涂了个唇釉。
  蓝堂海和蓝毓都来了,一起接她回家。
  落地东珠时正好是下午两点半,阔别这里快一年了,蓝嘉还有些不太习惯。
  与此同时,东珠市郊区外的眦罗山,珈蓝寺因为弘兴商会的人要过来上香拜佛选择对外闭寺,只接待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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