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难为他们费这心思。
男人弹了弹烟灰,嗓音淡淡:“学什么表演的?”
“话,话剧表演。”
哟,还真是巧了。易允忽然来了兴致,微抬下巴,“认识蓝嘉吗?”
对方显然做了点功课,“认,认识……”
“说说。”
“您的夫人。”
易允的脸色淡了两分,“还有呢?”
对方咽了咽唾沫,摇摇头。
“全球著名话剧大师卡蒂辛的小弟子,你居然不知道?”男人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脑袋空空的草包,“学校那点事都没搞明白就想找冤大头捧你?”
嘴巴毒得就差直接骂对方是蠢货。
易允起身,拿上西装外套走了。
浪费时间的一场酒局。
他在这边的事办得差不多了,何扬根据行程,申请了明天早上回东珠的航线。
易允回到在洛杉矶的住处,一套大平层,位置寸土寸金,落地窗外高楼林立,灯光璀璨。
他洗了澡,系着浴巾出来,赤着精壮的上身。易允走到吧台,挑了瓶高浓度的红酒,醒酒后,往加冰块的杯子里倒满。
男人坐在高脚凳上沉默地喝酒。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局上主动提了蓝嘉的缘故,这是离婚以来,易允第一次梦到她。
他刻意让何扬每天汇报的时候少提一点,平日也尽量处于忙碌状态,就是为了不想起蓝嘉。
结果昨晚——
易允梦到蓝嘉康复后找他和好。
呵,他怎么可能立马答应?是她先对不起他。
他冷漠地拒绝了。
不曾想,蓝嘉还是跟一开始一样,主动又热情,像牛皮糖一样缠着他。
真烦人。
还亲他。
易允醒来时,被子掀开一看,杵得老高,眼皮狠狠跳了跳,爆了句脏话。
*
易允回到东珠后又忙了起来。
十一月十三日这天,他结束应酬回到庄园,今晚喝得有点多,酒精刺激大脑神经,太阳穴隐隐作痛,男人扯了扯衬衣领口,露出熏得发红的脖颈和胸膛。
何扬赶过来汇报蓝嘉今日的状况,“允哥,蓝小姐醒了。”
易允如当头棒喝顿在原地。
九月五日进行基因治疗。
九月二十五日正式离婚。
今天,蓝嘉终于醒了。
“允哥,要去梁城吗?”何扬问。
男人大半边身体陷进灯光的死角,晦暗将他笼罩。沉默的这两分钟里,易允喉结滚动,好半晌才冷漠地说:“有什么好去的?不去。”
他‘砰’地摔上门。
深夜,易允躺在蓝嘉曾经睡过的床上。前几天他枕着女孩的枕头,盖她碰过的被子,总能睡得很好,可今晚知道她苏醒后,便开始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梦里的蓝嘉会主动亲吻他。
现实里的她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有点后悔被蓝嘉气到跑去把婚离了,就应该心狠到底才对。
易允隐隐不甘心了。
他为她结扎、为她花钱治病,现在好了,什么都没捞着,以蓝嘉白眼狼的姿态,说不定养好身体以后就要开始去追求美好的生活。
她喜欢温柔的绅士,喜欢那种脾气好的男人。蓝嘉会跟别人结婚吗?会和另一个男人牵手拥抱接吻做//爱吗?
一想到这,易允脸色阴鸷,呼吸急促,越想越不甘心,也越想越偏激。
他承认,他忘不了。
蓝嘉就像一根刺,永远扎进心里。
睡不着的易允,沉着脸去了书房,从抽屉里取出两张蓝嘉照片。
一张是去年宾周荣调查蓝嘉资料时给的照片,背景是康河,女孩穿着酒红色一字肩短款上衣,露出一截纤细的薄腰,腰肢下是一条很显腰身的牛仔短裙,微卷的发丝披散,右耳别了一朵稠艳绽放的花。
另一张是蓝嘉和梨园名角的合照,那个名角被他烧了,只留了蓝嘉这一半。
易允的手指轻轻拂过,低头吻过,心满意足地拿回卧室,然后贴了起来。
*
十二月九日,蓝嘉正式从医疗室转入病房进行检测和观察。
她不再需要营养点滴,可以吃一些易消化的流食。
阿糖的厨艺开始有了发挥的余地,每天变着法给蓝嘉做营养餐。
而蓝堂海和蓝毓经常在东珠和梁城之间来回飞。
蓝嘉被精心养着,现在已经能开口正常说话了,淡笑道:“这样来回奔波挺累的,再说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医院有护工,阿爹阿姐,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蓝堂海笑道:“没事,阿爹不嫌累。”
蓝毓也是:“就是,阿嘉,你现在还需要留院观察,等可以出院了,我们一家人就回东珠,回家去。”
“叩叩叩——”
外边,两个衣着考究、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拎着公文包敲了敲门。
屋子里的人看过去。
其中一个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礼貌又客气:“蓝小姐,您好,我们是负责离婚后财产分割的律师,这里有一份易先生——”
病房里,蓝家人沉默地看着床上穿着病服的女孩。
她的脸色还是苍白,清瘦得像一片单薄的浮萍,轻轻一吹就能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