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半晌,他冷声道:“不用管,她想折腾,就让她折腾。”
话落,那束天荷繁星被男人扔进垃圾桶。
何扬点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桶里的残花,空运加急送来的,想哄人开心,没想到最后两个人都不开心。
蓝嘉这觉睡到晚上八点半,醒来浑身冰凉,再加上吹了空调,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痒,为了预防感冒便吃了点药。
卫雨西给她送了打包的晚餐,揭开盖子说:“嘉妹,知道你在休息,就没打扰你,给你带的晚饭,吃点吧。”
“好的,谢谢卫老师。”
蓝嘉在煎药,定好时间,从小厨房出来。
卫雨西看她坐下慢条斯理地吃饭,顺便说了接下来的安排:“大剧场那边我们已经提前去看了,很容易布置,不费时间,再加上现在宣发工作也结束了,所以接下来只需要对对戏就行。”
跟以前在东珠的模式差不多,蓝嘉咽下嘴里的东西,嗯了声:“好。”
她低头吃饭时,露出颈部藏不住的吻痕,卫雨西瞧见,又见她这副回来后就闷闷不乐的模样,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
她也不好说什么,叹气道:“你慢慢吃,我先回房了。”
蓝嘉淡笑:“拜拜。”
“拜拜。”
卫雨西走后,蓝嘉放下筷子,盖上没怎么动过的食物,起身去洗澡。
她在浴室呆了很久,洗了四五遍,皮肤搓红了泛着疼才肯收手。
没好全,沾了水仍会刺痛,像扎过一样,蓝嘉木着脸,游魂似地离开浴室,从口袋里拿出药膏涂上。
她也不想看,害怕看见那里是如何可怜,可好几次戳中,实在疼得厉害。
蓝嘉没辙,最终咬着唇,腮帮打颤,边小心翼翼涂药,边避无可避地看着,红得发月中,稍微探多一点点,指尖就会有细细的血丝,伤到的不止外面还有里面。
最后蓝嘉收拾完一切,喝了中药,拉过被子盖好,睁眼望着黑黝黝的天花板。
她漫无思绪地想了很多。
有亲人的阖家团圆,过年放烟花或是全家去瑞士的采尔马特玩雪,有次她顽皮,把阿糖堆的小雪人一屁股坐没了,阿糖气得不轻,捏了两个小雪球,乓乓丢她身上,追着她到处跑,然后她俩脚下打滑,滚了几圈,跟打保龄球一样把阿姐和阿爹的雪人击垮了。
有读书时和好朋友们参加辩论赛,她虽然看着病怏怏,但性格活泼,和谁都能说两句,辩论的时候,主动请缨去了自由辩手的位置,赛前拍着胸脯保证比赛第二、友谊第一,赛时追着反方的几个辩手质问,当时对面的自由辩手还是一个招蜂引蝶的渣男,把她的某个好朋友伤害了,她气不过,公报私仇,渣男心胸狭隘,说不过她就要动手,最后辩论赛没搞成,她们把渣男围殴了。
还有……
放在床头柜的手机响了,打断蓝嘉游离的思绪,她拿起手机,看到一个极为熟悉的电话号码,来自国外。
是易允的。
蓝嘉面无表情地掐断并关了机。
她丢在旁边,企图再回忆昔日的美好生活来抵消现在的痛苦,然而,有些人就是这么讨厌,哪怕见不到人、听不见声音、感受不到气息,只要跟他有关的东西,哪怕是一通没有接听的电话,都足以让蓝嘉心里难受很久。
最后,她在混沌的意识里陷入沉睡。
只是深夜对蓝嘉而言,不再是玩累了可以休息的好时机,它现在更表示一种烙印,每当夜深人静就会反复在蓝嘉的脑海里演绎,甚至一遍遍恶化,包装成恐怖的万花筒式场景。
依旧是易允对她的强迫,不顾她的反抗和哭泣,强行拥有后的肆无忌惮,没有措施,逼她怀孕,她不肯,事后吃药被发现,又惹得他满腔怒火,他们彼此折磨、消耗、试图逼对方妥协、顺从,落得遍体鳞伤,最后的画面定格在易允得不到她的心,由爱生恨将她掐死。
“蓝嘉,为什么你始终不愿意正眼看我!”
深夜,万籁俱寂,蓝嘉被吓醒,猛地坐起来,冷汗淋漓,额角的发丝黏在颈侧。
她大口大口喘气,一滴泪从脸颊上滑过。
…
易允给蓝嘉拨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被她无情挂断。
第二通再打过去,直接关机了。
男人捏着手机,脸色难看,太阳穴突突地跳。
何扬问了北城那边值守在门外的保镖,得知蓝嘉在卧室休息,很安全,于是原封不动转告给易允。
易允当然知道蓝嘉没事,她只是单纯不想接他的电话,心生烦躁:“出去。”
何扬点头,招手,带着屋内其余人离开。
空荡荡的房间只剩易允一人,橘黄的灯投下晦暗的光晕,许多角落透不进光,留下一团团黑色,密密匝匝,像长在易允心里,全是扫不开的阴霾。
易允盯着手机良久,拨了通电话。
第一通一直响,没人接,直到超时自动挂断。
第二通依旧如此。
反复七八次后,电话那边终于接了,滋滋电流声伴随着冷笑,失了惯有的绅士伪装:“易允,大晚上你不睡觉给我打什么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