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孔敬白直了会眼,咽了下口水,朝手下踢了几脚,警告道:一个个没出息的样,把口水擦擦。你们可都是成了亲的,小心被你们内子扒皮。有个女兵快嘴道:您内子是大将军的女儿,您还是小心自己吧。孔敬白当即挥拳过去。
  俺可没成亲。她手下一个傻大个女兵笑道。
  孔敬白乐道:没成亲也不成。外面这些女人可都是喜欢和男人过得,瞧你长的德行,怎么也轮不到你啊。
  傻大个女兵咧嘴笑得更欢,正要说什么,突然又被个更新奇的事情吸引,指着大叫,瞧,那是啥啊?有人答道:那个就叫太监,是个一半男人。什么一半男人,你个没见识的。男人把那玩意割了,就叫太监。啥玩意?我们生孩子靠嫛婗草,男人让女人生孩子就靠那玩意。割了不疼?谁知道啊,问问去?把他衣服扒了给咱瞧瞧。
  越说越不像话,孔敬白照着每人后脑勺来了一巴掌,皮痒了,想犯军法,行,回头每人抽你们一百鞭。
  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兵捂着脑勺,呵呵直乐,我们也就说说。我们就想不明白,这里皇帝糟蹋女人不算,还糟蹋男人,好奇嘛。
  孔敬白显摆道:你们懂什么。我告诉你们,高允的女人太多他管不过来,想找帮手又怕带绿帽子,所以就把男人阉了,让他们进宫替他看着女人这些都是她从她老妈那里听来的。
  咋看啊?有人又问:这些太监弱的跟个小鸡仔似的,一巴掌就拍飞了,咋看女人啊?
  那是你!一个个吃着肉喝着牛奶长大,壮的像山似的,哪像这里的女人,柔若无骨,柔情似水,懂吗。孔敬白神气道。
  俺们像山?你还不一样,长得像头牛,还嫌俺们不是花。一个士兵小声嘀咕。
  孔敬白气得直跳。正打闹间,白氏姐妹过来,士兵立即噤声。白固若见孔敬白吊着左臂,知道她是季岭的先锋官突击时负了伤,心里有些担心,却看见她和士兵没上没下的说笑,又一肚子气,冷着脸道:你们找到高允了?没有还不快去。看热闹的士兵立即作鸟兽散。
  白固若又安慰了这些后宫女子几句,只和白固信两人到了独秀宫。推开沉重的殿门,咯吱吱的响声带起了白固信的悲伤,这是她娘亲的出生成长的地方。殿里正墙上挂着一幅真人一般大的画像,栩栩如生,宛如要走下来似的。白固若当即晃了下神,她以为她的霍楼云已经是绝代佳人,可是这画上的女子竟美得震慑人心,这就是年轻时的高婉柔?正在猜疑,白固信直挺挺跪下,小声啜泣起来。
  白固若暗自长叹,猛地回过神来。这高婉柔不在宫中多年,谁还会挂她的画像,看这殿中一尘不染,应该天天有人打扫,谁敢在宫中公然祭祀一个让皇室摸黑的公主?难道是白固若突然大吼一声,谁?出来。
  幔纱一挑,出来一个五十开外的高大男子,虽已头发花白,五官却如雕刻一般,可见此人年轻时也是英俊不凡。男子径直走到白固信面前,盯着她看了一会,又看看画像,叹息道:你果然是那贱种的女儿。你不像她,不像她。
  白固信立即弹起,直盯着男人,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高允。
  不错。高允痴痴地看着画像,喃喃道:她是我们高国的第一美人,当年多少人钦慕于她,他突然恨道:凭什么让那个贱女人得到她。高泰,你们都是混蛋。
  白固信两眼喷火,却突然哈哈大笑:我母亲是贱人,我是贱人的女儿,可是我娘这辈子就只爱我们这两个贱人。
  高允怨毒地看着她,切齿道:爱?可笑。女人只会爱男人。朕自小和她在一起,她的快乐、喜悦、悲伤、难过,每一面朕都看过。八岁,她离开朕时朕才八岁,但朕永远都不会忘记她被迫离开时忧伤的眼神。她不会爱那个贱人的,她心里一定是恨的。高允颤抖着伸出手,对着画像像对着活人似的,笑得无比伤怀,你看我将高泰杀了,朕成了皇帝,没人再敢逼你。你在哪里,朕来接你,我们永远在一起,你想要什么朕都给你。你一定也非常想朕,一定的。
  白固信打断他,不住冷笑道:你想知道我娘一直住在哪儿吗,是在冶城近郊。知道我娘为什么要住那儿吗,因为我娘说那是她和我母亲相遇的地方。她说她和我母亲在一起的日子是她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每当日落的时候我娘总会抱着我看向西面,她说那里是我母亲的家乡,总有一天我们会回到母亲的家乡和母亲团聚的。
  高允癫狂地大喊,住口,你说谎,你说谎,你们都骗朕。
  白固信定定地看着他,眼中的泪顺着面颊越落越多,但声音却清晰异常:你听好了,我娘最爱是我母亲,要不然她也不会丢下我,给我母亲殉情。
  高允愣愣地不停说,死了,死了,死了?他突然发狂朝白固信冲过来,口中吼道:我杀了你。白固若早绕到他身后,一掌劈下,高允立即昏倒在地。白固信怔怔看着瘫在地上的高允,猛地跪在画像前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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