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皇帝见他犹如惊弓之鸟,抖得厉害,不由得轻啧一声,说道:“白骁定是弄疼了你,你放心,朕会很温柔。”
  他伸手要去抚林昭的衣襟。
  就在此时,夏公公尖利的叫声在殿外响起:“白将军!白将军!陛下在,在——”
  殿门被狠狠踹开,来人全身弥漫着森冷的杀意,盔甲衬着冰冷的寒光,跨步迈入糜烂奢华的寝殿之中。
  殿内浮动的甜腻芬芳也被来人的肃杀之气残消殆尽,偌大的寝殿犹如盘旋过凛冽的冬雪风暴。
  白骁目不斜视走进,眼神丝毫都未分给林昭,他站在大殿之中,丝毫没有臣子闯入君王寝殿的惶恐,他目光深沉,言语倨傲,缓缓说道:“内室入宫,实属不敬,请陛下让臣带他回去。”
  皇帝被他那浸着寒冰与鲜血的眼神一看,什么旖旎的心思都消散了,只剩下深深的畏惧。
  他是在千次万次厮杀中历练出的杀神,身上沾染无数人的性命,盔甲接缝处不知藏了多少鲜血,目之所及皆是尸山血海,气势逼人远非一个羽翼未丰的帝王所能匹敌。
  皇帝强行按下心头的恐惧,笑得勉强:“朕只是安抚一下林公子而已,一个流月人背井离乡……”
  白骁懒得听他说辞,踏步上前,盔甲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一只沉稳有力的手握住了林昭的手腕。
  眼下的林昭只想远离这间宫殿,白骁的手就像是溺水之人的浮木,即便是上方布满了毒鼠虫蚁,他也不得不攀上去。
  白骁常年在外带兵打仗,性格孤僻,但对皇帝也能维持表面上的恭敬,今日行径完全是以下犯上,判个死罪都不为过。
  他却不以为意,带着林昭回到了府里。
  府中的管事见到林昭全须全尾回来,不禁松了口气,见到自家将军身上抑制不住的杀意,也明白了几分。
  他往林昭的房中送了几件衣物和热水后,指使着其他下人一齐退了出去,留下林昭独自面对白骁。
  自从皇宫回来之后,他身上就一阵冷一阵热,像是生了怪病,林昭坐在床沿边缘,脸色苍白,手脚还在不自觉地发抖。
  仅有两人的私密空间,白骁才仔细瞧着林昭。
  几日不见这人愈发憔悴,他是故意避开不想让人伤心,可偏偏事与愿违。
  一路上白骁想了无数次说辞,等到两人相处,落在嘴边却是一句简洁而有力的话语:“若皇帝再召,你无需理会。”
  林昭神色恹恹,听到白骁的话语,他才有了一点反应,死寂般的眼眸微闪了一下,冷笑道:“哈,为什么?你不是皇帝最忠诚的走狗吗?”
  皇帝本人刚刚就被白骁吓得手足无措,到了林昭口中,大将军就成了皇帝的走狗,就连皇帝自己都不敢如此肖想。
  白骁正在脱去身上铠甲,闻言手指一顿,将那沉重的铠甲丢在了地上,发出哐当的声响,他年纪同林昭差不多,只是穿上铠甲之后弥漫出的杀气使得他看上去沉稳许多。
  此时的白骁褪去铠甲,露出洁白的内衬,衣襟交叠之上,是一张年轻俊美到晃神的脸庞。
  他转头看向林昭,眉心紧皱,俨然是生气了。
  白骁只是脱去了罩甲,裙甲和曳裾还系在紧实精瘦的腰腹上,他一步一步走到林昭面前,甲片碰撞出危险的韵律。
  “皇子昭,”白骁说道,“留在我身边我还能留你性命,以后不要再说走狗之类的言语。”
  他停顿了一瞬,沉声道:“我会生气。”
  之前林昭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才口不择言,现在他是冷静了些许,身上忽冷忽热的怪毛病突然加重,呼出的气息都带着滚烫的热意,身体却冷得像是浸入了冰窖。
  他的手紧紧箍住床沿,压抑着体内的冷热交加,光洁的额头渐渐布上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双颊腾起两团暧昧的红晕。
  白骁站在林昭面前,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感受到眼前人散发出的不正常的热意,他如雪般冰冷的肌肤也被热意消融,若是触碰一下就能化为融融的春水。
  林昭的皮肤上都快要燃起火焰,但体内的五脏六腑都像是凝结了冰霜,恍恍惚惚间,他仿佛又听到了族人的低语,手臂上的血咒立即化为不可抵挡的剧烈疼痛,顺着血液遍布全身。
  他身体一软,失控般往前倒去,白骁恰好扶住了他,动作说不出的小心翼翼,像是捧着一堆快要融化的雪。
  林昭脸色苍白无比,只有双颊绯红一片,他眼里透着恨,奋力挣脱那只箍着他的手掌,颤声道:“放开我!”
  白骁神色冷峻,把他推到了床上。
  林昭就像脱水的鱼,内心分明知晓无法回到水中,还要无助地挣扎,双脚不断地蹬着,想要逃离即将到来的可怕梦魇。
  白骁的一只手抵住了他的肩膀,轻轻一摁就轻而易举地制服住了他。
  林昭眼底涌起深深的绝望,却见到白骁扯过一旁的被褥,将他全身捂了个严实,紧接着隔着被褥,抱住了他。
  他身形高大,手臂修长,正好把林昭抱在怀里。
  林昭刚开始还有力气叫嚷挣扎,过了片刻之后,他就被折磨得意识模糊,苍白的脸庞湿冷一片,嘴角还粘着几缕湿发,饶是如此,他嘴里还嘟囔着让白骁滚开之类的话语。
  只是骂了几句白骁之后,林昭茫然地停了下来,双眼无神地望着纱帐,眼泪无意识地从眼角滑落,低声呢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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