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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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芮宁把离婚的事发微信告诉了李乔,李乔惯来强势,他怕李乔打来电话长篇大论地训他一通,好在李乔没有。
  她只跟芮宁简单说:“你下周一本来有个商业活动,我帮你推了,近期好好休息,或者出去玩儿一趟也行,调整好心态,重新出发。”
  芮宁很感动:“谢乔姐。”
  十八岁的芮宁会以为李乔只是突然变得体贴,但现在的芮宁却看得通透——黎暮泽事先一定跟李乔打过招呼,不然李乔不会这样好说话。
  黎暮泽本人没有出现,却又见缝插针地逼芮宁想起他。
  芮宁跟何思远约饭,何思远见面第一句话就是:“听说你离婚了。”
  芮宁转身就走。
  “诶诶诶!”何思远立刻把他拽回来。
  “不提黎暮泽就不会说话了吗?”
  “别生气嘛,你要是已经释怀,我就算提了他,你也会心平气和的。”
  言下之意:他还没有完全放下黎暮泽。
  芮宁不承认也不否认,坐下烫火锅,氤氲的热气和火锅特有的麻辣鲜香抚慰了他烦躁的心。
  坐他对面的何思远顶着泡面头,哼着歌,造型丑,状态倒是出奇得好。
  他跟岑蓝重又联系上了,岑蓝如今吃药,定期看心理医生,他俩昨天一起报了个陶艺课,课程结束之后又去孤儿院做义工,岑蓝很喜欢其中一个孤僻的小女孩,几乎天天去看她,小女孩也反向治愈岑蓝,给了她不少能量。
  他们吃完火锅,岑蓝竟然来接何思远。
  她剪掉了长发,素面朝天,坦诚地露出她略有些寡淡的五官,原来她的眼睛不戴美瞳的时候会显得无神,黑眼圈也重,唇色极淡,看上去并不漂亮,也没什么精神。
  但她身上那种“全世界都跟我有仇”的敌意也不见了,变得平和许多。
  何思远上车之后,她探头问芮宁:“去哪儿?要不要我送你?”
  芮宁道:“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他双手插兜,独自向前走,岑蓝顿了一会儿,缓缓发动汽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一带没什么人,路上都不见行人,岑蓝便大胆地说:“芮宁,我们都是人,有时候犯错是难免的,出生在畸形的家庭,也不是我们想的,也许可以再给犯错的人一次机会,你觉得呢?”
  芮宁慢吞吞地道:“我不这么觉得,我认为每个人都该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
  芮宁不想再听别人的意见,他想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
  当天晚上,他就买了一张去芬兰的机票,没有直达的航班,他在中转的机场停留了四五个小时,前前后后共飞了二十六个小时才在赫尔辛基机场降落。
  芮宁只在赫尔辛基待了一天,他在街头碰到一个恐慌发作的青年,对方惊恐万状地乱撞,恰好撞入他怀中,路上有车,芮宁担心青年的安全,耐心地陪了他二十分钟,他的症状才消失。
  青年是个华人,面容苍白,额上都是汗,他接过芮宁递给他的水,用口音浓重的中文说:“谢谢。”
  芮宁和他聊了一会儿,得知他八岁的时候就来芬兰了,如今才22岁,已经在一家中型企业当高管了,他刚才临时在一家咖啡店开线上会议,结果,会议进行到一半,他恐慌发作,冲出了咖啡店。
  芮宁吃了一惊:“那你要不要……”
  他摆摆手:“不用,他们都习惯了,我跑了,他们自己会下线,该干什么干什么。”
  他淡定得令芮宁惊讶。
  第68章 来者是客
  青年的名字叫利波宁,芮宁很羡慕他。
  得知利波宁接下来要去中国出差,芮宁干脆跟他一起回国,与他同行,管修文得知以后,转身就告诉了黎暮泽:“芮宁艳遇了一个芬兰帅哥,现在俩人一起回国旅行。”
  黎暮泽自从知道这件事就心神不宁,以至于在重要会议上走神,半途离场,这是他从未有过的,他从管修文处得知芮宁的航班于晚上八点半抵达,到了六点,他叫魏尧跟他一起去机场。
  魏尧大吃一惊:“你要去蹲芮宁?”
  黎暮泽默认。
  魏尧的惊讶本就伤及了黎暮泽的颜面,如果他只是黎暮泽的经纪人,就该打住话头了,但他同时还是黎暮泽的朋友,有些话就不得不说了,哪怕黎暮泽听了会不开心。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
  黎暮泽笑了:“我什么身份?一个被逼离的可怜男人?”
  魏尧:“……”
  “就算你只是个普通男人,到机场来蹲前夫也太卑微了。”
  “闭嘴,我不想听。”
  “以我对芮宁的了解,他不可能跟陌生男人一见钟情,天雷勾动地火,很快就发展得如胶似漆,他不是这样的人,你如果担心他有其他男人,我觉得是杞人忧天,至少现在还为时过早。”
  “嗯。”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芮宁真的找了新男友,你巴巴地凑上去,又能怎样?远远地看着,你心里难受,跟人家碰面,惹人家厌烦,对不起,我说得直接,但事实就是这样。”
  贺星河沉默许久,魏尧忐忑不安地等了半晌,也没等来他的回音,只能无奈地发动引擎,驶向机场。
  车上一路无话,气氛僵硬。
  恰逢一个流量小花的粉丝们接机,机场附近很是拥堵,魏尧怕黎暮泽被人认出来,有些焦躁起来,不停地用指节敲击方向盘,甚至开始联系安保公司做预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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