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比炮灰也想拯救龙傲天 第64节
“嗯,我们穿的衣服都是煜深专门找设计师设计的。”
元不谦叹息着甩甩刘海,悲愤道:“万恶的有钱人。”
他又道:“既然这样那你送多贵的礼物都体现不出价值,还是送点心意吧,走,我们去教辅专区。”
他势必要让有钱人家的小孩尝尝学习的苦!
“还是看看别的吧。”安遥温声道:“我们到别的楼层转转,或许有新发现。”
话虽如此,但商场总共也就那么几个大类,很难翻出新花样。
两人走到某一层的毛纺专区时,安遥忽然看到了某样东西,他快步走上前问起了价钱,没几分钟就爽快地完成了交易。
元不谦满脸不解:“你买这玩意干什么?你会用?”
“会一点。”安遥语气中透着小得意,满足道:“我们回去吧。”
“等等,地下一层有家韩式烤鱼饼特别好吃,我在网上刷到好几回了,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要不去尝尝?”元不谦提议道。
安遥最禁不住美食的诱惑,拎着商品袋半推半就去了地下一层。
如元不谦所说,这家韩式鱼饼店生意十分火热,两人排了近半个小时才买上一份。
这东西趁热才好吃,而且家里小孩吃不了辣,两人准备就地分着吃了。
只是这个时间点商场人群拥挤,走出去几十米也没找到一个空着的公共座位。
“要不我们去那里买杯喝的,顺便坐会儿。”元不谦指向几米远外一个霓虹闪烁的牌子。
安遥定睛一看,发现门口挂着个明晃晃的未成年慎入的牌子。
“这不是酒吧吗?”他说:“算了吧,你又不能进。”
“慎入又不是不能入,再说我过几个月就成年了,不差这几十天,而且里面不光卖酒,也有饮料的。”元不谦一脸跃跃欲试的神色。
安遥眯起眼睛看向对方,审问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去那了?”
元不谦心虚着移开视线,手指揪揪额间的刘海,没底气道:“进去看一看又没什么,我听说每天还有民谣歌手在里面演奏。”
安遥对酒吧和民谣都不感兴趣,但他担心再不找个座位,手里的鱼饼就凉了。
于是还是和元不谦一起,视线在门口四处打转着,偷感很重地进了这间位于商场负一层的小酒吧。
里面的光线很暗,安遥适应了几十秒才看清店内陈设。
酒吧门对面的确有一个放着架子鼓和其它乐器的小舞台,但是现在上面没有歌手和演奏者,不知道是不是还没到演出时间。
整间酒吧面积不大,座位之间安排得也比较紧凑。
元不谦看了几十秒便腻歪地小声吐槽道:“这也没什么呀,挂个牌子不让进我还以为多神秘呢。”
“神秘的从来都是你的想象。”安遥一针见血道。
一人点了一杯橙汁,就近找了处空位坐下,你一块我一块地分吃起鱼饼。
就在餐盒即将见底时,门口忽然涌进了约二十人,小酒吧顿时拥挤起来。
“这么多人,是来搞团建吗?”元不谦咬着竹签道。
安遥面露担忧,说:“我怎么看他们来势汹汹?”
话音未落,就听见为首的男人大喊了一声:“砸!”
安遥两人头上同时飘起迷茫的小问号。
只见站在男人旁边的人手臂一挥,将摆在前台的一排展示酒全都扫到了地上,玻璃瓶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耳膜。
很快卡座中有人站起来道:“你小子混哪的,敢来我这闹事儿!”
“砸的就是你这黑店!”
两伙人三言两语针锋相对,不出一分钟便打作一团,各种啤酒瓶子、果汁罐子在空中乱飞。
安遥和元不谦小心躲在桌子下面的空隙。
元不谦吐槽道:“打归打,能不能先把无关人员放出去,这事儿办得也太不讲究了。”
安遥拿出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只是对面还没接通,就被从桌子上方伸过来的手一把按断。
“老大,这小子要报警!”一个手臂粗壮的男人一把将安遥从桌子底下拽了出去,后者被拽得一个趔趄,腰窝狠狠撞到桌子上。
元不谦心底那股怒火蹭的一下蹿了起来。
他从桌子底下站起身,将捂着腰的安遥护在身后,高声质问道:“你凭什么动我朋友,约架不及外人,懂不懂规矩啊!”
和身材健硕的壮汉一比,元不谦像个没发育完全的小孩。
壮汉轻笑一声,嚣张道:“今天碰到我算你们倒霉,怎么着,你这个小体格还想跟我较量较量?”
元不谦正是经不起挑衅的年纪,他当即拉开了羽绒服拉链,把两臂的袖子撸到胳膊肘。
安遥从后面拍拍少年肩膀,叮嘱道:“我没事,你不要打架,被学校知道怎么办,会有处分的。”
“处分怎么了!”元不谦这会儿血气已经蹿到头顶了,他震声道:“我今天必须要他给你道歉!”
“呵,年纪不大口气不小。”
壮汉忽然说起炮灰小啰啰经典台词。
就在安遥以为这一场打斗在所难免,酒吧紧闭的门被从外面强制破开,几个穿着蓝色制服、目光凌厉的公职人员跑了进来。
“警察,都不许动!”
壮汉啧了一声,熟练地抱头蹲下。
方才还张牙舞爪,叫嚣着要斗个你死我活的两拨人,纷纷低下高傲的头颅老实地弯下身子。
一时显得站着的安遥两人格外突兀。
今天执勤的是几个和元不谦不太熟的警官,即便足够熟悉遇到这种事也只能是一码归一码。
于是继上一次有了坐警车的经历之后,安遥又有了被警车押走的特殊体验。
车上元不谦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悲从中来,对安遥痛声道:“这下完了,你老公肯定更不让你和我一起玩了。”
安遥发出一声轻叹:“我丈夫最不看好你,偏偏你也不争气。”
元不谦低下头捂住耳朵,垂落的刘海盖住了大半张脸,郁闷道:“别说了,我已经自闭了。”
到了警局几十人被分开审问、做笔录,那两伙人显然都是打架滋事的惯犯,警察问什么都应答如流、滴水不漏,把所有的脏水都往对方身上推。
那名壮汉也一口咬定元不谦对他动了手,一副把人拖下水,要死大家一起死的架势。
元不谦和安遥自然是如实相告,事件进展到最后,警察说了句:“叫你们的家人来保释吧。”
如果说元不谦在车上像个泄了气,瘪下一节的皮球,这会儿则是又被人在上面狠狠踩了一脚,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皮。
安遥不禁担忧道:“你家里人很凶吗,他们会骂你吗?”
两人被关押在小隔间,冬天天黑得早,蔚蓝的天空被漆黑的夜幕笼罩,清冷的月光被气窗上的栏杆分割成一个个四边形。
元不谦手欠地扣着身边墙皮上的一个小缺口,语气寂寥道:“他们才不会骂我呢,他们什么都不会对我说。”
安遥忍不住问:“你和家里人到底怎么回事?”
元不谦道:“此事说来话长。”
“巧了,我们现在正好有大把时间。”
安遥两腿一盘,坐到元不谦身旁的空地上。
他开始庆幸刚才在商场里吃了炒鱼饼,这下不知要到几点才能被保释出去了。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元不谦目光涣散,手指机械性地扣着墙皮,语气别扭道:“我好像没说过,我有一个弟弟,和我年纪差很多,他现在刚一岁半。”
安遥想了下道:“那还是不会说话的小宝宝呢。”
许是安遥的语气温和可亲,又或许是有倾泻在身上的月光加成。
总之元不谦这会儿觉得安遥温柔得不像话,终于松下了紧绷的身子,在这个特殊的地点敞开心扉道:“他已经会说点话了,甚至可以做短句交流,亲戚邻居都说他比别人家的孩子聪明。”
“所以你觉得……你被比过去了?”安遥斟酌着开口。
“也不能这么说。”元不谦用另一只手抓抓头发,郁闷道:“其实我初中成绩一直不错,我是以年级前十的成绩考进镇中心高的,但是高中开学之后我发现学习比以前吃力很多,学年排名竞争者也很多,就搞得我压力很大。”
安遥:“他们给你制定排名目标了?一定要考进前多少名?”
“没有!他们什么都没说!”元不谦崩溃道:“我不是那种很聪明的学生,初中每天要学到很晚才在中考考出一个还算可以的成绩,我能从他们的眼神里感受到他们对我当时的成绩很满意。
但是稳住那个成绩太难了,我高一奋斗了整整一年,终于在期末模考考出了非常槽糕的成绩,我想我那个期末肯定要考砸了。”
安遥:“实际呢?”
“实际我弃考了。”元不谦轻声道。
“啊?”安遥目瞪口呆,总结道:“你怕你考砸,所以干脆不考了?”
“是这样的。”元不谦自己也觉得丢人,更努力地扣起墙皮,自暴自弃般把心路历程倒豆子似的念叨了出来:
“小时候我就不太聪明,他们偷偷在房间里讨论过要不要带我去医院看看,他们以为很小声但我都听到了,我就想我更努力一点,变聪明一点,成绩好一点,他们会不会为我高兴,但是他们没有,他们一直用那种带着担忧的眼神看着我,他们只会在成绩发表当天对我笑一笑。
我想他们对我并不满意,成绩好都不满意,那我要是拼尽全力却把考试考砸了,那岂不是更糟,那不是说明我这么多年一点进步没有,我还是那个笨小孩。
我就想既然已经这样了,既然事情早晚都会搞砸,既然他们总有一天会对我失望,那还不如我抢先一步,先把我不良少年的名头打出去,这样大家就会觉得我是因为误入歧途才考砸的,而不是可怜我,那么努力地把一切搞得一团槽。
其实我本来的名字叫元谦,我弟弟叫元礼,爷爷说希望我们两兄弟能做到谦和有礼,是我自己改成了元不谦,既然叛逆就叛逆到底。”
安遥哑然,他沉默半晌,问道:“所以在游戏厅那天,你问的那几个问题真的都是你亲身经历过的?”
元不谦转过头看向安遥,琥铂色的眸子满是赤城。
他认真道:“不是,那些都是我想的。”
“啊?”安遥再一次发出疑问,他回忆着元不谦的话,问道:“那次期末考的卷子你后来做了吗?”
元不谦:“做了,成绩比以前还好一点,可以排进年级前五。”
“所以亲戚邻居对你的嘲讽是你自己想的,父母对你成绩差的失望是你自己想的,期末考砸也是你自己想的,没有一件事是真实发生的?”
安遥不可思议地总结道:“你是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吗?你能不能想点好的?”
“可这些都是很有可能发生的,是大概率事件!”元不谦辩驳。
安遥:“说了半天,你还没说为什么提起你弟弟。”
元不谦扭头道:“这不是很显然吗,我父母对我失望至极,大号练废了所以决定练一个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