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颜,住我心里来。
红颜,住我心里来。
我是如此地渴求你。
李明珏将柔身托起,宣泄力道。热蒸之下一室香雾,迷离殢雨尤云间,一岫楚山雨意正浓。她沉沦其中,伸手试图解开衣带,而于此时被钦红颜用力咬了一下嘴唇,顿时血流于口。
血滋味不属情之味。
李明珏猛地推开她,抬手拂唇上血迹,不觉唇线狠压。钦红颜瞪着她,虽面染潮红,却用在眼神让她走。
「襄王殿下,这里不是含香阁。」
侍奉房帷,与人深欢之事,钦红颜不是没做过。眼前人是意中人,可钦红颜要的哪里是醉意熏心之际的意乱情迷?大晚上身穿布衣浑身酒气,抱得不清不楚,吻得章法紊乱,用脚指头都知道她现在想的不是自己。她绯红染颊,挂着一水断雨残云的遗痕,挺着酥麻软身,想得了了明明。
没了一惯的妖妍态度,李明珏在她眼中看到了不归风尘的矜持二字。那双常是含情桃花眼敛着,随手从床头取一枕,向李明珏狠狠掷了过去,又一次被她给接住了。
李明珏并未发怔,而是将目光定在她同时染血的嘴角。钦红颜从来不是那种好言好语的姑娘,兴许是脾气辣,或是被宠坏了,她放过好些狠话,有娇纵的,弯酸的,刻薄的,而李明珏头一次在其中感受到了真情实感的拒绝。心焦火热间,她神色恍惚地攥紧枕头,对上那个满是拒绝的眼神,推门走了。
冷气倏然入喉,昏聩一洗空。
天色曛黑,善变之月再度隐匿,一场春梦难圆。
空街之上李明珏步乱随风,摇摇晃晃回了宫殿。
李明珞不要她。
钦红颜也不要她。
说着是北方的主人,可她自己到底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风摇纸窗,寝殿内重重帘幕灯烛荧煌,狸花猫撒娇足边,她俯身轻轻将它抱起,就榻,一脚踹开金丝软枕。
是夜银灯尽挑,道道锋棱入黑墨,恹恹声色无处归。
她听着风声,枕着钦红颜的枕头睡了。
作者有话说:
红颜:老娘要真心,你特么想酒驾? 明珏:妈的,真心,真的是真心。不给的时候天天变着花损人,要给的时候又被赶出门。伤心,这回真的伤到心里去了。 【您不能好好表白吗?】
第 11 章 擅做主张
日出时分,德隆在回廊处遇着了李明珏,他一面寻思着今儿这位主子倒是起得早,一面隔着老远热情拜问,不料那人径直而过,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别提德隆不受待见了,就连满口大事的臣子,火烧眉毛的折子,都没一个入了贵眼。听收拾早膳的小宫女说饭都没吃几上口就走了,一问去了何处,沿路小侍卫说是学堂方向。跑去学堂一看,还以为她会坐在姑娘堆里考题呢,谁知贵人不露面,干坐在帘子后面托腮听书,一听就是一个上午。
事情不大对啊,德隆派人一番打听,就捞着了昨夜殿下回来得晚这么一条消息。他迈着步子找人问话,正好听到寝殿里几个小宫女莺声聒噪地议论:「这枕头不知是从哪来的?哪里比得上宫里的缎子?把襄王殿下枕坏了怎么好?不然拿去扔了吧!」吓得德隆赶忙跨过门槛子,夺过枕头,又将小丫头们挨个盯上一眼,训话道:「襄王殿下的东西,管它好的坏的,贵的次的,殿下喜欢的那就是好的,什么时候轮到你们置评了?」
新来的小宫女资浅胆大,上前半步低着头扭扭捏捏地低语着:「大总管说的是,可我们也是为了襄王殿下好嘛。」
「就知道擅做主张,多做事还不如不做事呢,有时间说闲话了,打扫干净了吗?」
「干净了。」
「干净了就出去吧。」
一串粉黛袅袅而去,刚出门没几步,细碎之音又起:「大总管还说我们,他不也喜欢擅做主张讨殿下开心吗?」
德隆撇了撇嘴,心想,我和你们这些丫头们能是一个路数吗?
诀洛城的宫人过得怕是比京城里的一些主子都要好。
这位殿下年少成名,又是从金铁戈鸣里来,说书人都好使添油加醋的把戏,狂甩墨点将人描得霸道狠厉,搞得德隆先前也以为她会是个什么不好伺候的人物。怎么也得是一顶一的暴脾气,动不动就赏颜色,削人眼睛都不眨吧?后来没想到这人没什么好恶,不作挑剔,对下人常是冷漠,但冷漠总比严苛来得好,从祖辈沿袭下的那厚厚一套严刑峻法从未用过,但凡是认错的,甭管长得讨不讨喜,委屈唧唧地眉头一蹙,保管万事大吉。别说小宫女们笨手笨脚打破个杯子了,就算是她最喜欢的那一个,把碎瓷片捡好赔个礼就算完事。前两年还有小宫女同小侍卫在花园里月下幽会被她撞着了的,两个蜜人霎时吓得魂飞魄散,殿下不过就是转身离去而已。隔天小两口子正准备请罪来着,结果天还没亮就被一道旨意送出宫了,还给人备了份贺礼。
虽然李明珏常摆着一张八风不动的脸,但只要是不出格的,不犯法的,她连理都不想理。那张棱角精雕脸还是指望它八风不动的好,若真惹了震怒,眉一挑,音一沉,陡时寒光逼人,光立在那什么都不做就叫人想跪下,当真是不可睇视的威仪。
常说上梁什么,下梁什么,下人们不过就是看主子脸色干事,在被她娇惯的同时待她好,又时不时小心翼翼地一边试探一边回避盛怒的边缘。话是这么说,可德隆还是觉得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下人们都欠管教,若是被他逮着了,一阵叨叨定是少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