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饭后她抱着孩子在门口散步,正要进门时,被阿发一棍横在门口,这是阿杏嫂大儿子张诚的女儿,小名叫阿发,已满两岁,自出生两个月大嫂出走打工后,全由阿杏嫂一手一脚养大,过分纵容溺爱不说,还有些霸蛮的野性。
就在昨天她看见自己的母亲从外地回家时,她一棍横在门口不肯进,而且阿杏嫂还教唆她不亲近自己母亲。
今日不知怎么发痞,也将本沫挡在门外。本沫意气即使跟孩子也计较起来,不顾硬闯,忽从背后“啪”的一声一棍敲在身上,小姑子张篱大叫:“阿妈,阿发拿棍子打嫂子,你快出来。”
屋内阿杏嫂大叫:“不会让开来,跟孩子较真。”说着出来将孩子牵走,转头没好声气对本沫说道:“一天到晚抱着孩子作……甚,阿发就是我从两个月时养大的,只认我!你再不脱手,我越发难带,即这样,你自己去带。”
本沫曾考虑过这事,当她看见隧公带着孩子赤脚在田垄上走来走去时,她觉得莫大野趣,孩子能在这样大山里长大,即是可贵。
而当她看到阿杏嫂待孩子或溺爱纵容或严格冷性,不好时便打不顺时便骂,她满口粗鄙话,尖酸冷性,把孩子留在张家围始终狠不下心来。
正埋头往房里走时,阿杏嫂又说道:“若是不放心孩子自己带,你走我才带,你在这就自己带。”本沫听了心里又堵着气。
这日她得了感冒,又因独自带孩子倦疲,无人帮助,躺在床上无法起身,孩子躺在身边无人管。家里虽有人,但是他们假装都不是她的亲人一样,冷漠的不来看一眼,不抱孩子,任她一个人躺在床上发热,任由孩子在床上哭,她一点儿气都没有。
话说本沫极愚蠢不说,还有一身倔气。因哺乳期不肯吃药,也不肯孩子吃奶粉,她愚蠢地认为孩子吃了奶就该像刚出生时吃了就睡,孩子这样的哭闹不止,仍不肯怀疑自己奶水不够。
隧公阿杏嫂隔着楼在大喊:“孩子吃奶一尿就没了,指定没吃饱啊。”阿杏嫂嚷着上楼冲奶粉时,她恼羞成怒地认为这是羞辱她,认为她是没奶的娘。
事实上自从来张家围之后,饮食,情绪,加上生病,她的奶水早就不多了。可她此时不肯相信,孩子的哭喊彻底扰乱了她的心,她连拍了几下,孩子止住了声。
最后大嫂子请了乡医前来医治,大嫂子劝慰:“你病着,多半孩子也有几分病气,你吃了药喂他,他也会好。”所幸三两天身体好转起来,从此她便明白,这不是自己的久留之地。
她将这些告诉张埠,张埠却说:“芝麻大的事总打电话给我,那住不惯,这住不得,你这气性,根本不适合跟人在一起,跟谁都处不到一块,既不和,从此不要在一起住。”
本沫孤助无援,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一定要走,而且是带着孩子。现在她明白了,心口叹道:“娘家不留人,婆家人不留。”
张埠接她回a海时,糟糕的生活让她恼怒、悔恨、继而生出极大的悲怨。一下车,她不知道哪生出的邪话,盯着地上冷冷地说:“到时我们各自生活,你过你的生活,我过我的生活,我回家陪着我的姐姐。”
说话的时候她只字不说离婚,她不敢说出口这两字,但她表达的意思自己清楚:她想要离婚,离婚后各自过自己的生活,家里已经有两个离婚的姐姐,正好离了陪她们去。”
她知道自己话重了,便不往底下说,只看张埠的反应。张埠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知道本沫一生气就爱说重话狠话,现在这般无缘无故、没轻没重的话,他已辨不出真假、虚实、猜不透也理不清,唯有一法,当话没说过,依旧忙着手里的事。
回到住处后,房里依旧没变,肃清的几件家具,冷清的日子和无依无靠的生活让她产生莫大的悲哀。而她总感觉张埠凡是要求听命于他,这让她更抵触。
张埠自生长起的眼里见过的女人,如他姆姆婶婶以及她的母亲都是低声下气,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家,大事小事全由男人做主。
而在埠村大部分是女人做主,如凌老太,杨舒云,蔡汀兰,以及赵老屋的一切男人都被身边的女人霸主着。
就连她的三个姐姐全凭的一身烈气,对男人想治就治,想掐、打、咬全凭自己情绪。他们认知差异使得他们谁也不服谁,也不听命于谁,他们各自的骨气捍卫自己的立场和家庭地位。
因此谁也不理谁,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张埠像她一样不说话了,这让她乱了心。
她早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先睡,这日她睡到半夜醒来,身边依然没有张埠,总有一个思想缠绕在她心头,从前她小闹使性却敢肯定他是爱她的,他有他的温柔,当清晨醒来时会亲吻她的脸颊。
如今他待她如此冷绝,宁愿一动不动坐在黑暗里,也不愿意来找她,她想不通彻:张埠这样冷漠,到底是不爱她还是粗鲁的惩罚她。
她始终想不明白,一个女人躺在床上,怀着一颗等待男人的心情时,这对她来说是耻辱,可事实上这几个晚上,她确实在等他,等待最是熬人心,她迫切想要一个答案,她感到必须要跟他说些什么,不是等天亮,而是现在。
她径直走到他面前,厉声道:“每天晚上你就坐在这里看,挺尸到天亮,我一个人睡房间,我既是当尼姑也比这个强,这比当尼姑、守活寡让人更受折磨,就是你这种整日不说一句话,要生生的置我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