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一边装晕的仇彦发现梅芳礼上套注意力完全被祝灵囿吸引过去了,连忙强撑着身子步履蹒跚地到了白百卉的身边,见白百卉并未昏迷,但双目无神,除了因为差点窒息身体本能地咳了两声之外对外界毫无反应。
  他急忙运转灵力进入白百卉的内府中查探,惊愕地发现白百卉的肉魂竟完全分离开了,而她的内府之中却没有任何咒术施展过的痕迹。
  他过去曾在藏书阁的一本古籍里看到过威压这一种说法,是说修为到达一定境界的人周身都会自带一种强大的压迫感,会让直视他的人无法动弹。
  修行的人都知道肉身只是躯壳,是由灵魂所操纵的,灵魂才是人的主体。当一个人的修为越来越高,他就会慢慢摆脱掉躯壳的限制,所以这种威压实际上并非来源于修为的压制,而是精神上的碾压。
  而凡是能成功入道成为修士的人大都精神力极强,并且往往越是天赋差的人为入道所付出的努力越多,意志就越是坚定,处在同一个阶层的人之间无法拉开足够的差距,所以通常只有跨境界的修士才能真正做到对下一阶层的人施加威压。
  现在虽然也有许多咒术可以做到对人的精神施加压力,但也都必须要施术者的修为远高于施术对象才能生效,化境修士再往上就是他们所看不见感知不到的神了,现世中就不存在能压过他们的人。
  梅芳礼确实是个特例,以他如今的修为若通过咒术想必可以对世间任意一个人施加威压,可白百卉早在内府之中下了禁制,他的咒术根本无法对白百卉的神魂起作用,他竟然能仅凭自己的精神将白百卉逼到灵肉分离。
  在梅芳礼入侵他的身体时仇彦曾和梅芳礼正面较量过,能明确体会到梅芳礼的精神力确实很强,虽然入侵与压制不同,过程中就会损耗许多魂识,但就算是完全状态梅芳礼也不至于会强到这种程度。方才他半途醒来并未听到两人完整的对话,也不知梅芳礼究竟有什么过往,执念竟深到这种地步。
  仇彦在震惊之余也没忘了想办法解决目前的问题。他不会使用让神魂归位的术法,只能先尝试着将她体内的怨气驱除,但他的灵力这段时间已经损耗太多了,修复伤处都做不到了,他和祝灵囿都是硬撑着在行动,梅芳礼灌入白百卉体内的怨气他不可能完全清除干净,这只不过是目前他唯一能做的。
  他一边尽量清除白百卉体内的怨气一边环顾四周,想看看周围是否还有一息尚存的人可以传授他术法。略为搜寻片刻见不远处还有几个仓钧派的修士意识尚存,但已经无法行动了,以他现在的状况要将白百卉拖去寻求解救之法也不切实际,恐怕直接让她在入魔之前死去是更好的选择。
  可是化境修士没有实际存在的肉体,他和白百卉使用的同为灵气,根本没法对白百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除非他将白百卉体内的那些怨气全部吸走接纳,自己变成邪修,用怨气将她立刻了结。
  这一念头一从脑海中浮现,仇彦就像被蜜露蛊惑的飞虫不顾一切地飞向茅膏菜的枝蔓一般,立刻就开始不计后果地将白百卉体内的怨气往自己身上引。
  奈何他虽是自愿接纳怨气,可体内始终有掌门印在阻拦,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堕入的邪道对他而言却难于上青天。不一会儿梅芳礼就逐渐恢复了理智,见仇彦竟又爬起来企图坏他的事,一记符咒便打了过去。
  仇彦引入体内的怨气已经足够多了,唯一的阻碍就是掌门印对他的限制,他想到在衔月峰时触发的那枚咒印曾经撼动过掌门印,便不躲不闪直接接下了那一击,任怨气在他体内肆意扩散想借机摆脱掉掌门印,却不想掌门印竟纹丝不动。
  仇彦眉头紧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解决办法,回想起体内的封印刚被破开万般怨念加注在身上时,曾隐隐约约感受到过玄清山派的历代先祖们与怨念对抗的意志。
  当初在祁祤的记忆中祝鸿雁说掌门印的神性是人为赋予的,但历代先祖早就消失在时间长河中,最早将灵肉完全献祭的几人意识都早已消失不见,他们的意识不可能保留至今,那神性或许不仅仅是人为赋予,也是冥冥之中已经飞升成神的先祖在庇佑他的后世门生的证明。
  “诸位先祖与怨念对抗数百上千年是为保世间安稳,现晚辈自愿堕入邪道也是为保人间太平,玄清山派的历代先祖如果当真有灵,请助后生一臂之力。”
  仇彦死马当作活马医地在心中默默向玄清山派的先祖祈愿,不一会儿发现掌门印竟真的失去了效用,他不禁心中大喜连忙将怨气往内府中引去,可这片刻的功夫梅芳礼也看穿了他的真实意图,立刻转移目标朝着仇彦杀了过去,任祝灵囿如何纠缠他也不再理会,又是一枚咒术打出去。
  祝灵囿体内不断供给的灵力从刚才开始就又断了,体内已不剩多少灵力了,见仇彦抱着白百卉也不知到底在作何打算,拦不住梅芳礼只好飞身扑上去拦截咒术,不想那咒术竟从他身体里穿了过去,直直飞向身后的仇彦。
  仇彦此时正聚精会神地进行着堕入邪道之前的最后一步,马上就可以催动怨气让白百卉的咒术立刻完成了,可终究造化弄人,就在他准备尝试催动怨气的那一刻,咒术穿过祝灵囿的身体到了他的面前。
  他的身上立时冒起一阵熊熊烈火,继而整个人都被大火包裹在了其中,体内的怨气瞬间就被烧得一丝不剩,登时前功尽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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