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符忱全都想起来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令他想要弄清楚张老师的身份:“他现在在哪?”
  院长:“早就不在顺石了,跟他老婆……好像搬去东南亚了。”
  符忱顿了顿,问张老师家属的职业,隐约有种离谱的猜想:“是在医院上班吗?”
  院长后知后觉道:“是的。”
  “最开始是在港妇幼,后来听说调动到了青少年医院,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有些后脊发凉,符忱的嘴唇泛白,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问:“没事。”
  “我就是……”
  “觉得有点不舒服。”
  从院长办公室离开,走在有着年代感的楼梯,破旧的老楼,往下迈步,远远瞧见了戴司雲在做什么。
  他正在凉亭里,陪着几个小朋友玩象棋,分明没有带笑,狭长眼眸却显温柔,耐心地教他们走棋的规则。
  符忱的脚步不免更慢,怕打扰他们似的,但没过多久,戴司雲抬起脸,看到他,眼眸弯了弯,掌心朝内地勾了勾手,唤他过去的意思。
  原本无精打采的符忱,像是续了命,小跑过去,其他小孩子主动打招呼:“哥哥你好呀。”
  “哥哥你好酷哦。”
  “又来了一位帅哥哥。”
  “……?”
  符忱笑了笑,都说童言无忌,不知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夸他们就当夸自己,“眼光真好。”
  后来。
  在院长的热情挽留下,符忱和戴司雲在福利院吃了顿午饭,离开前,以“英瑞学子”的名义捐献两万元,跟孩子们说了再见。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符忱站在副驾边上,没拉开车门,承认他心情有些糟糕,最直观的情绪名为难过,“宝贝。”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戴司雲没有回答,直直地朝他走去,伸出手臂,把人搂进怀抱:“有什么是可以为你分担的?”
  符忱心情复杂,喉咙有些沙哑道:“好复杂……”
  戴司雲上下抚着后背,语气温柔,连续说了几声没关系:“那先上车吧。”
  “好。”
  符忱深呼吸,松开了他,决定在车上好好组织语言,“我们先回去再说。”
  一路上。
  狭窄的乡间道路不太好走,崎岖不平,为了不让戴司雲分心,将近驶入农家乐,符忱才捋好时间线,将腺体疾病相关的过往,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
  起初,戴司雲尚且能够稳住方向盘,可越往后听,早已熟练的车技,险些将车辆开进农家乐停车场隔壁的竹林里。
  符忱吓得心跳过快,猛地看向他,解释道:“只是吃了一些补品类的药物。”
  “那段时间也只是隔三差五去医院体检,应该没有经历其他事情。”
  “你不用担心我……”
  戴司雲捏着方向盘,心好似沉入深渊,彻底失去言语的能力,牵着手,把人带回房间,好像除了拥抱什么也做不了。
  符忱与他紧紧相拥,总觉着似是隔着云雾,窥见了背后的雏形:“你也觉得他们利用我的病,在背地里做了坏事吗?”
  “是。”
  戴司雲的身体在微微发颤,手掌因过于用力,现出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低哑道,“那时候是怎么反抗的?”
  符忱没有逼迫自己去忘记,相反,他把过往疼痛当做勋章,骄傲地回答道:“我会和符东临打架,情绪特别亢奋,怎么都不服输。”
  “虽然——”
  “每次都会被他揍得胳膊和腿上都是伤。”
  符忱承认自己在博取疼惜,且不以为耻,只因为戴司雲喜欢他,疼爱他,而这么些年来,他也头一回想要依赖某个人。
  “你觉得我很愚蠢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不自量力地对抗。”
  “不会。”
  戴司雲偏过脸,落下安慰似的脸颊吻,小声道,“你是最勇敢的小孩。”
  符忱顿时红了眼眶,抬起手,用衣袖蹭了蹭双眼,嘴唇是带笑的:“所以我不怕玩命比赛,嗯,没什么好怕的。”
  戴司雲捧他的脸,眼眸尽是心疼:“第一次犯病也是开赛车的时候?”
  “嗯……”
  符忱点了点头,“跑完两圈下来就中招了。”
  那场比赛特别凶险,地势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高难度赛场,那时的他像年幼反抗的状态,身体与精神的亢奋状态,达到临界点。
  而后,后颈的腺体变得异常,整个人被病情操控得不受控制了。
  或许是与小时候吃的药有关,又或许符东临做的缺德事,切实带来了阴影,影响着成年后的他,每一步都逼近深渊。
  但好在——
  他遇到了那么好的戴司雲,帮他治病,还会夸他是勇敢的小孩。
  “我想亲你。”
  符忱虔诚地献上亲吻,嗓音哝哝的,“……宝宝。”
  戴司雲的身子微僵,垂着的手掌攥成拳头,听着喜欢的男孩子唤他可爱的称呼,却破天荒地给不出回应:“对不起。”
  “嗯?”
  符忱像是没听到,更丝毫不在乎,亲嘴唇,暧昧地撬开牙关,“你不想亲我吗?”
  戴司雲不舍得他难过,说不是的,托着腰,回应了亲吻:“为什么叫我宝宝。”
  “唔。”
  符忱将他往床边搡,一起躺下,压着他继续吻帅脸,“不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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