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其实我在假期就想告诉你了。”
  符忱缓了两秒,而后,祝颖庭面露恐惧,更明显地抖动着双手,眼里升起薄薄的水雾:“我被家里安排联姻了。”
  “我很害怕那个alpha。”
  “他的两个父亲很恐怖,我听说他的性格也不太好,我……不敢跟他见面。”
  从天而降的暴雨直直往下砸落。
  符忱怔住,抓过omega的手臂,拉住他,把人带往咖啡店的屋檐,小跑着说道:“待会儿再说。”
  雨越下越大。
  符忱无意识地抬眼,透过玻璃,望向店里的某个角落,早已不见戴司雲的身影,总觉得胸口莫名有些沉闷。
  一场没有预兆的暴雨,亦或是任何气候变化,都不能影响父亲的安排,这是戴司雲从小的清楚的事情。
  他被司机接走,坐在保姆车里,气氛过于低沉,雨刷刮动车玻璃的动静,掩盖住手机的振动声响,持续经久,最终还是接通了。
  “父亲。”
  少年的语气充斥着极强的疏离感。
  电话那头也格外静谧,传来走路的回声,可以想象他的父亲,戴氏集团掌权人,那位在经济杂志上时常露脸的s级alpha,正身处cbd建筑楼的顶层,如云巅之上的位置。
  “到哪了。”戴鸿年道。
  “在回家的路上。”
  戴司雲偏着脸,没有聚焦地看着车窗,雨水流动,落下如泪痕的印记,“爸爸的腿有没有好一些。”
  戴鸿年毫不在意:“自己问。”
  戴司雲抿起薄唇,好像乌黑的睫毛也沾了雨水,变得潮湿,语气是不明显的敷衍:“知道了。”
  戴鸿年总是很忙,挂掉电话前,只提醒了他注意睡眠,以免飞到海外落地,让爷爷和外公看到他没精打采的模样。
  ——这显然是多余的。
  被临时要求飞往伦敦,戴司雲回到家,在衣帽间换好衣服,登上私人飞机,刚落座,听管家事无巨细地解释宴会事项,从头到尾都不见半分懈怠。
  这种与松弛截然相反的紧绷状态,是面对所谓的家人才会展现出来,从戴司雲记事之前就总是如此。
  所以——
  不论哪位长辈,刻薄的、笑里藏刀的,他也早已擅长应付。或许在那些流淌着相同血液的“亲人”看来,他们甚至觉得自己比起戴鸿年和他的伴侣齐明瑾算是好打交道的了。
  在这之后。
  从港城的生活剥离,戴司雲在伦敦别墅度过两天,表面参加晚宴,与爷爷、外公先后吃饭,实则游走在股份争夺的家族暗潮之中。
  但这也不过是发生在戴家的一场小风波。
  穿着深色西装的戴司雲,肩宽腿长,额发利落地捋往后,靠着露台的玻璃围栏,吹着风,浑身的气质矜贵而散漫。
  xun:【司雲。】
  xun:【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人是无聊且担心他,实际上的自己没什么大事,也就随意地回复说:【后天吧。】
  xun:【行。】
  xun:【你真的没事?】
  xun:【这么大的事情,你爸他俩也故意不管,就让你和爷爷外公处理。】
  戴司雲忽然想抽烟,但他嫌尼古丁的气味难闻,从小娇生惯养,对味道的要求过于苛刻,目前没有哪种气味能让他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
  戴司雲想起了符忱,那个长得酷且飒的alpha少年,明目张胆地问他信息素,还当着面胡说取向和喜好——怎么看都是带着讨好的意味。
  偏偏这两天没有半点消息。
  xun:【……】
  xun:【我以为你都没心情在乎祝颖庭,没想到啊,心里还是有点这位未婚妻的?】
  d:【?】
  xun:【不然你问符忱干嘛。】
  xun:【那小子也跟你一样,两天没来学校了,我猜应该是逃课上班去了。】
  xun:【对了,你不是把他调查过一遍了吗?】
  看着最后那行字,戴司雲没回复,实际上他让侦探查出符忱的身体状况不对,就没再往下查,不然真有种微妙的“抓情夫”既视感。
  至于这几天,祝颖庭放了他鸽子,却没收到他的消息,应当松了口气。
  但就算没有找借口,从时间安排上来看,他们也是没办法见面的。
  正因如此,当时的种种细节来看,戴司雲难免感到不爽,不论是祝颖庭还是符忱都让他有些不舒服。
  不过,具体不舒服的点在哪里又不愿深究下去,他只知道现在的他,想从符忱身上得到对方的近况。
  d:【你很忙?】
  他几乎从不会像这样主动找别人聊天。
  符忱让他做到了,还破天荒地做到这个份上,却延迟回复消息,不再发来大肥狗表情包,也不见热情的气息,像是回到他们还没真正认识的酷哥模样。
  小财福:【嗯。】
  小财福:【是有一点忙。】
  他像是没精打采,戴司雲自然不会像平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甩过去一个冷酷无情的问号。
  d:【那你忙。】
  小财福:【现在刚忙完,下班了,我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小财福:【这两天没去学校,也没有机会见着你,你已经在英瑞稍微适应了些吧?】
  小财福:【不好意思,其实是我朋友遇到了比较困难的事,我没有可以帮助他的能力,所以最近情绪有些低落,不太想跟人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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