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周颂言被他逗乐了,“当然能啊,”他随手捡起脚边的一个贝壳塞给许弥南,“每个地方的景色都不一样,你要想看海,下回带你去别处。”
  许弥南把贝壳捧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欣赏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好看!”
  两人从海边溜达了一圈,回去正赶上江声他们三个吃早饭。
  一见面,郑凡就谴责道:“我可看见颂言的朋友圈了,好啊你俩,背着我们去看日出,搞二人世界!”
  石兴洋嗤了他一声,“还二人世界,你说话怎么这么肉麻。”
  周颂言脚步一滞,抿了抿唇,回怼:“说的跟你们起得来似的。”
  许弥南坐到江声身边啃面包,嘿嘿一笑,熟练的打圆场,“这不是怕你们起太早,白天没精力出去玩嘛。”
  这话江声倒是极为认同,“对对对,明天你们谁想看谁去,我反正是起不来。”
  石兴洋接过话头:“不是说好了今晚喝酒撸串吗?要不干脆别睡了,明天直接起来看日出!”
  周颂言适时补刀,“江声三杯倒,喝完酒不让他睡觉,就要撒酒疯,你还是别指望他了。”
  被人揭了老底,江声不满意的“啧”了一下,不甘示弱的反驳道:“你看不起谁呢!”
  第31章
  几个人打闹着吃过了早饭,去市区逛了逛,傍晚回来的时候拎了两大袋子肉串和啤酒,开启众望所归的“夜生活”。
  没想到一拐进院子,就看见民宿老板大马金刀的坐在门口等他们。
  江声把手里的东西放下,很是自来熟的凑过去,问:“叔,你怎么过来了?”
  老板留着一圈胡子,半长不短的头发勉强扎起来一个小辫,头上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身后还背了个吉他。
  石兴洋一见他这身打扮,立刻联想到自己在电视里看过的那些街头艺人,不由感慨:“叔,你好酷啊!”
  老板是个典型的北方男人,听了夸奖自己的话也不谦虚,爽朗的哈哈一笑,然后才指了指桌上的黑色袋子,说:“来我们这儿就得吃海鲜,你们不是本地人,容易被坑,我买了点儿给你们拿过来。”
  江声乐呵呵的回:“谢谢叔!晚上在这儿一起吃吧,我们正好要烤串。”
  老板倒也真没拒绝,还挺高兴,大手一挥说:“行,那我不客气了,今天正好带了吉他,给你们唱几首歌听。”
  一群人在小院里忙活半晌,终于穿好肉串,支起烧烤架,像模像样的烤了起来。
  虽然老板已经年过六十了,但和年轻人没有什么代沟,又格外健谈,几个人都挺爱听他讲故事。
  他说自己出生在大山里,小时候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后来赶上饥荒,父母哥哥都饿死了。那时候他还很小,大冬天,守着四面漏风的破屋过了半个月,差点冻成冰雕。
  村长看不下去了,把他带回了家,后来日子慢慢好了点,他就自己念书,还考上了大学。
  但是村长家没钱供他上学,他就出去给人打工,什么都干,累死累活的三个月,终于挣到了学费。结果交学费前一周,突然听说村长去世了。
  村长早年丧妻,中年丧子,孤家寡人的,就他算是老板的半个儿子。他把钱拿出来,给村长下了葬,但是大学也上不成了。
  他只能接着去上班,后来挣了点小钱,又赶上恢复高考,就去参加考试了,还考上了一个不错的大学。
  大学里,他遇到了一个朋友,两个人一起创业,喝酒喝到胃出血。最开始也是小有起色,但那时候创业前景不好,难免有失败的时候。有一回把钱赔空了,血本无归,俩人租不起房子,挤在地下室啃馒头。
  再往后,国家大力开发经济特区,他们就去了南方闯荡,没想到真的挣了钱,日子一天比一天好。
  等他把故事讲完,几个人都啧啧称奇,石兴洋忍不住拿起酒杯敬他,“叔,你是真厉害,我佩服!”
  老板豪气的和他碰了碰杯,感慨道:”都是为了生存,现在回头再看,也是真的挺难,不过我这一辈子,确实不白活!”
  吃饱喝足,天高海阔的扯了半天,老板来了兴致,要给大家唱首歌。
  他把吉他从盒里拿出来,边弹边唱:
  “我的爱人,请把从前遗忘,”
  “全当我们,曾经好梦一场。”
  “今天分别,道阻且长,”
  “擦干眼泪,背上行囊,”
  “挥手再见,不问前路何方,”
  “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模样。”
  他在寂静的深夜里低吟浅唱,嗓音像是被岁月的沉沙包裹着,听起来格外喑哑。宁静平和的曲调从他指尖溢出,仿佛那些跌宕起伏的旧年往事也随之缓缓流淌。
  郑凡平时喜欢听歌,自封“中华小曲库”,等到老板弹完一首,他好奇的问:“叔,这歌太好听了,能不能告诉我叫什么,我回去也下载到歌单里!”
  老板用指腹轻轻摩挲着有些老旧了的吉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闷头喝了口酒,才说:“这是那位朋友写给我的歌,没有名字。”
  听完这话,大家似乎都意识到了点什么。
  当年和老板一起创业的朋友是他的女朋友?
  不过听这意思俩人也早就已经分手了。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江声本想率先站出来缓解尴尬,哪成想石兴洋这会儿喝大了,还没开口就要吐,郑凡赶紧把人拉住,半推半扛的带着他往屋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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