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全收的风险是大了,但赵霁赫这个pe值给的倒也不过分,从尽调上来看,他们的服务合同大部分都是长期的,短期到期的很少,有可持续性,咱们的收购资金也充足,我们全接上问题不大,夏总。”关旻说。
  夏挽澜想得比较多,她想的是投后的风险。全收购的话,对方的利益捆绑不了在一起,资本市场变化起来又很难说,她也不相信宋志徳的团队有能力全接管。她转头对梁青说:“开个专业评审会。梁青你回去安排下,关总的法务口,集团的财务和上市口,物业口,还有两家做背调的第三方团队,加上我们投资口,大家一起评估全收购,投票,通过再上报集团决策委员会。”
  院里,三哥搬了桌子椅子出来,堆了篝火,烧烤架下的炭火正旺,赵霁赫和拉英在烤肉,架上的东西已“滋滋”作响,香味四溢。
  “差不多了,吃肉!”赵霁赫瞥见夏挽澜他们进了院子。
  “怎么这么香!”夏挽澜凑了过来。
  “三哥家自养的猪,这深山老林的小黑猪,正!”赵霁赫拿起一把烤串,一旁的拉英配合默契,立马递上碟子。
  “请上桌子先吃吧,边吃边烤。”拉英招呼。
  赵霁赫陪大家坐下,侧过身对拉英说:“英子,把蚕蛹烤上!”
  “好嘞!”拉英回应赵霁赫的眼神,是羞涩含情的。夏挽澜看了出来。
  “支宝都!”三哥拿出酒。“支宝都”是哈尼族语,喝酒的意思。
  “三哥请你们尝尝他酿的苞谷酒。”赵霁赫说。
  夏挽澜笑笑,心想,这传言也不是没个缘由,他老子的产业他不上心,这吃喝玩乐,他倒是兴致很高。
  三哥在每人面前摆了一个碗。关旻用手指比了比碗口直径,“这么大碗呐!”
  三哥给每人倒上小半碗。
  “谢谢三哥,这一碗满上的话得有个几两了吧?”夏挽澜问。
  “三哥,给夏总满上,夏总是能喝的。”赵霁赫笑着接她话。他想起那晚医院里碰上她满身酒气,调侃下。
  “不是,我是好奇这碗能装多少酒……”夏挽澜正说,手机响。她看了一眼,是陶惠茹,“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离桌匆匆往院外走。
  天还未全黑,起了微风,离开院子里那堆篝火,夏挽澜觉得冷,打了个寒颤,接通电话。
  “小挽,下班没?”
  “惠姨,我出差了,来了云南。”
  “怎么老出差,说话方便吗?我回头再打给你?”
  “方便的。”夏挽澜感觉那边情绪不大对。
  “我没什么事,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孤单,想找人说说话,小挽,我觉得我快……快撑不下去了,这几天一个人,大门不迈,走不出来。”
  “你要多出去走动走动,别老呆家里。”
  “晚上老做梦,昨晚又梦见小臻了,总是看不清他的脸,他也不说一句话。我就是太想小臻了,我太想他了……”陶惠茹抽泣起来。
  这情绪一下子传染了过来。这种梦,她也常做。
  远处陌生的大山,暮色笼罩,那些蘑菇屋的灯火零星亮起,炊烟升腾,缭绕似雾,本是静谧美好,此时在她眼里是昏黄下的孤寂。
  “我给你报个旅行团,你自己先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我哪里也不想去。那些白眼狼,我养了他们二十年,电话都没给我打一个,我现在只有你可以说说话了,我可以常给你打打电话吧?你不嫌我烦吧?”
  “你想打就打。”
  她安抚了一会陶惠茹,挂完电话,站在这院外调整了下情绪。
  院内谈笑声传来,那是另一个世界。她吁了口气,重新戴上“面具”,走入院里。
  “夏总,三哥可是给你满上了。”
  她人还没坐下,赵霁赫温笑提醒。
  “我们刚喝了一轮,夏总您随意。”张权说。
  “夏总她从来不喝酒,以茶代酒吧!”梁青连忙给她递过来一杯茶。
  “夏总的酒量在我们集团是出了名的。今天谈得也很愉快,夏总,喝一个!”关旻坐她旁边,手去碰她肩,起哄。梁青和阮一言互看了一眼,心想这人才喝几口就喝晕了,自己搞自己人。
  夏挽澜躲开关旻的手,笑笑,站起身,捧起大碗,看着赵霁赫:“赵总,合作愉快!”
  她把碗捧到嘴边,定定地看了一眼,一口一口地灌起。这抬起的大碗几乎盖住了她的半个脸,对面的赵霁赫看不到她痛苦的表情,梁青和阮一言从侧面可就看得一清二楚。
  “夏总……慢点,少喝点。”梁青急了,她知道她有些酒量,但从来没见过她开局就这么猛。
  她一饮而尽。她是把刚才电话里的情绪全部注进了这碗酒里。
  赵霁赫愣了,半张着嘴点头笑笑。他从不劝女人喝酒,刚只是稍微开个玩笑,想着她喝上一口尝尝就行,没想这女人这么烈。
  关旻鼓起掌:“我就说嘛,我们夏总喝酒能的。”
  “夏总好酒量,快吃点东西。”张权知道这一碗下去胃受不了,连忙给她递上烤肉串,又给拿了烤茄子和烤玉米。
  三哥和拉英也没想到她一碗全干了,两人用哈尼族语嘀咕了两句,这酒是新酿的,有些烈。
  “这里的烤蚕蛹可是绝了,夏总尝尝!”赵霁赫指了指那些个烤得发焦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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