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冯媛就笑了,说她虽然不了解张岩,但是就凭他肯好好下决心去追求一个女生,光凭这点就已经打败了市面上90%的男人。
  毕竟现在肯花心思谈恋爱的男人都不多了。
  丁程则说,原来好男人还是会在市面流通的嘛。单看女生自己有没有火眼金睛了。
  因而关于沈清父母去世的消息,张岩也早就知道了。原本他打算留下来陪他过除夕,然后在年三十晚上当面求她做她的女朋友,但是他想更有诚意。
  回家,一是为了告诉父母自己决定爱护她的决心,让二老有个心理准备;二是想跟母亲学几样拿手好菜,再带点家乡特产,好登门时亲自做给沈清吃。
  张岩不是那种“华而不实”的男人,凡事最讲究证据。
  沈清想起她跟陈简两个人刚谈恋爱时,也是陈简主动追求的她。但那时的她,比起他那个人,更多的是很犹豫和在乎他的硬件条件,一想到以陈简的能力根本不可能在北京买房子,沈清就觉得不是很想考虑他这个人。
  其实张岩也没有在北京买房的能力,但是沈清这一刻却完全不觉得这是一个弊端。看来爱情果然容易叫人冲昏头脑啊,对女生来说,爱和不爱真的很明显。
  她果断地答应了张岩的请求,并且在答应的那一刻早都想好了,以后就算跟张岩去他的老家生活也好。
  至于北京嘛,她最初和最终想要跟这个城市要的那些东西,她好像已经握在了手心。
  第三十四章 人生的临界点
  沈清接到老家哥哥打来的电话,直接愣住了。
  那是一个太糟糕的消息。
  舅舅于这个月月中查出了肺癌晚期,冯媛担心老家的治疗效果不理想,已经于昨天开车接到北京去治疗了。
  癌症,又是癌症。几年前的春天,妈妈就是被癌症夺走了生命。
  自从上次因为“卖课事件”,沈清已经很久没跟冯媛联系过。过年了,她的工作顺畅,跟张岩的恋爱也谈得十分顺利,几乎要忘记冯媛。
  眼下北京进入四月,正是杨花乱飞的时节,有了这桩心事,沈清的下班路走得也没那么畅快了。
  晚上她跟冯媛打了个电话,冯媛在那头的语气淡淡的,在拿到舅舅住院的地址后,沈清立即跟领导请了假,买了点水果,打算第二天一早拎过去。
  夜凉如水,北京的夜空几乎看不到一颗星星。沈清想到小时候家乡的夜晚,12岁的她和10岁的冯媛坐着小板凳,并肩一起看星空。她们手里拿着棒棒糖,因互相调侃对方而肆意发出欢乐的大笑,那个时候,她们从来没想过自己以后的人生会是这样。
  父亲离去的样子尽管越来越久远,她那时才只13岁,却清楚地记得那天下午的每一个细节,因无法承受噩耗而当场晕倒的母亲,因过度悲伤而跪倒在地上使劲朝地面砸下拳头的哥哥,那么当时的自己呢?
  她的眼泪不停地流,她的脚朝着村东头的门诊室不停地跑......这样的画面反反复复出现在她清醒时和睡梦中。
  母亲走时,还不到70岁。哥哥在她的坟头不顾一切地大哭,眼泪滴落到脚底的尘土中。现在又是舅舅,舅舅才只有60岁啊,这该死的癌症。
  沈清没有想过,自己见舅舅的最后一面竟是这样的场景。他已经病得非常厉害,全身插满管子。她甚至都不能走到他的床前,被一扇玻璃门隔在了走廊上,她抬头看到自己面前的门上写着“重症监护室”。
  这是那个平时总爱大笑、爱骑摩托的一直都很生猛的舅舅吗?
  这是那个过年喝醉酒给她打电话说“好想你”的舅舅吗?
  此时此刻,他闭着眼睛,沈清看不清他的脸,只有旁边的监护器上还在跳动的一串绿色数字在告诉她,他还活着。
  沈清将果篮递给冯媛,轻轻在她的肩膀上拍了拍,问她:“什么时候的事?”
  “月初我爸说肋骨疼,他自己去诊所拿了药,吃了两天没有效果,有天下班疼得直接从摩托车上摔下来,送去医院一查就是肺癌晚期。”
  “医生怎么说?”
  “我爸的求生意志很强,昨天在车上一直跟我说要全力救治,他是很想活下去的,可是......”
  不等冯媛讲完,沈清一把上前抱住了她,“我懂你的感受,我都懂。”
  那个下午,沈清陪冯媛在医院地走廊静静地坐着。她没有想到两人的关系,竟然总是被亲人的命运所牵引和改变着。
  别管她曾经怎样真情实感地嫉妒过冯媛,冯媛又怎样彻彻底底地欺骗过沈清,当遇上这样悲伤的事件,两个人还是会互相拥抱,彼此心疼。
  沈清想对冯媛说,你在我妈葬礼上给我的那个拥抱,真的特别重要。可是还没开口她的眼泪就先流了下来,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姐妹俩的人生都这么难了,为何彼此之间还会有那么多残忍的嫉妒、扭曲的雌竞以及彻骨的欺骗?
  “走,我带你去吃点饭。”
  冯媛点了点头。
  在饭馆,冯媛对沈清诉说这几天来舅舅为数不多的清醒时刻。她说他一直在回忆从前,说很多我小的时候,也说了你小时候。
  “姐姐,我们真的那样心无芥蒂地要好过。我爸爸、你妈妈都知道。”
  沈清不敢抬头去看冯媛的眼睛,因为她的眼泪早已决堤。
  “我们和好吧。”冯媛哭着说,“好吗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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