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经过冯媛房前时,沈清发现这扇门和窗帘都紧紧关闭着,她心里一阵嘀咕,感觉到莫名的不对劲。
房东收租的屋子就在一楼右手边第三间,里头并没有真的住人,只是房东用来临时收租的地点。北京的房东都很有钱包括二房东,沈清这间房子是直租,房东就是本地人,一口的北京老土话儿,趾高气昂,沈清很是不爱听,总觉得那话音里带着千百年来北京人一百万分的骄傲和看不起外地人的鄙视嘴脸。
这位房东大爷偏偏还爱喝酒,沈清几次进去交房租,都能嗅到屋子里有一股发臭发烂的酒气。
更古怪的是他不喜欢微信转账,说自己年纪大了搞不懂那玩意,可是沈清觉得这大爷就是图人民币方便,好拿了现金背着老婆去外面赌钱。老话咋说的?喝酒赌钱不分家。
看着大爷正两只手来回搓着人民币,一边摸一边沾沾口水继续摸,沈清的早饭都要呕出来。
“那个......大爷,我想问一下,”想了很久沈清还是决定说出来,“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就是连廊左边第二间屋子怎么好几天都关着门,窗帘也没拉开?”
“那家啊!”与此同时,大爷并没有停下数钱的动作,“搬走了。”
这下轮到沈清懵逼,“搬走了?什么时候搬走的?”
“上个礼拜吧,呦具体我可记不清哪天。”大爷数完了钱,把厚厚的几千块朝桌子上一码,“行了啊,钱没错。”
直到走回房间,沈清的脑子都是懵的,一遍遍想,这冯媛,怎么不说一声就搬走了?她之前不是还说,就是想跟她这个姐姐住的近一点,培养培养感情,好找回两人小时候那种亲密无间?
太过分了!
沈清翻开通讯录,盯着上面冯媛的电话号码看了很久,有那么几个瞬间,她想拨过去质问她为什么连搬家都要偷偷摸摸的不肯告诉她?
可是想了想,她最后决定算了,所有的不告而别,都是一种毫不在意。冯媛或许一开始,就没真的想要跟她这个姐姐亲近,而更像是一种“复仇”,只因为那年她最困难最需要她的时候,她连1000块都没有借给她,导致她后来为了留在北京,似乎走了那么一段弯路。
现在找到了体贴有钱的金龟婿老公,她又过上了可以舒心在家养胎的阔太生活,她就是想给她看看,没有她,她不但可以过得很好并且能远远比她更好。
那个晚上,一股名叫“嫉妒”的怒火烧得沈清孤枕难眠,她整夜整夜反复在床榻烙大饼。对自己工作上滑铁卢的不甘心,对冯媛的示威乃至偷偷达成报复的不甘心,这两股力量最终凝结成了一股不服输,她决定更卖命地工作。不管不顾。
冯媛这边的确是搬了新家,丁程顺利完成了别墅项目,甲方如约支付了一笔巨款。加上存款,丁程很快在顺义看好了一套一室一厅共计70平的小户型并迅速购买了下来。
新家固然小了一些,不如冯媛想象中拥有硕大的落地窗和别致的花园,但这毕竟是自己跟丁程在北京的第一个房子,一个正式的家,对她来说,也算是如愿。
而之所以没有告诉沈清自己搬家的事,冯媛一时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害怕一向争强好胜的她有想法,也许是想让她慢慢发现自己的离开。
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渐渐发现她们两个人似乎生来就是两种人。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第十三章 奶奶的,她又“将”了她一局
两周后,沈清收到了冯媛的短信,邀请她参加家庭聚会。沈清感到诧异,什么人来了竟然她们会在北京有一场家庭聚会,以及为什么家里人来了,是冯媛来通知沈清她们要有一场聚会?
得到的答案是,表弟带着小姨一起来北京旅游。
这俩货脑袋简直被驴踢了,挂电话的同时,沈清心里恨恨地想。
的确是发癫了?因为一般人绝对想不出11月来北京旅游!秋末冬出,风景凋零,街道上只有向公司狂奔的社畜和四下狂卷的寒风。
那么,他们就不是真的来北京旅游,而是知道冯媛在北京买了房,打着旅游的名义来参观她的新家的,好嘛,看热闹就看热闹,为什么又要带上她呢。
但是现在再讲拒绝的话,已经太晚。
在刚刚挂掉冯媛那通电话时,沈清接着就收到了老家母亲发来的消息,她说,“你小姨好容易去趟北京,你一定要照顾好了。”——母亲总是这样,严格地遵循着中华文明的传统美德,要家中的小辈绝对且无条件地关心和孝顺长辈,哪怕以小姨的个性,她其实更喜欢一个人放浪形骸。
聚会定在一个平常的周末,临行前,沈清寄希望于天气突然狂风大作暴雨连连,这样她就不用出门。但是太阳挂在云层里纹丝不动,的确不算一个好天气,却也没有坏到完全不能上路。
聚会的地点就在冯媛所在小区的附近,好在望京离顺义不算远,沈清出门走几步就是地铁15号线。大概是对冯媛有脾气,无法原谅她瞒着自己搬家的事实,沈清在家里磨蹭了好久,直到距离吃饭的时间只差两个小时才堪堪动身。
乘坐地铁从a到b是沈清的日常,倘若是有什么振奋和想见的人,乘坐地铁会是一件美妙的事,沈清会暂时忘却地铁里的拥挤,但若是她不太想去做的事,她脸上的表情就会阴郁,这不是她猜的,从地铁玻璃窗上倒映出的她的脸早已反映一切,她宁愿坐在地铁上昏昏欲睡,可惜这里人满为患早已没有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