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忙了,然而每天回到家,陈政年还没有回来。
  “都快9点了啊。”最近陈政年甚至不在家吃饭了,经常等到何乐为躺上床,他才到家。
  明明住在一起,两个人的时间却完全错开,见不了几面。
  本以为在社团里可能会碰上,谁知道自何乐为入职后,陈政年就再也没回来过。
  要不是晓得他是真忙,换别个来都会多想。
  何乐为叹叹气,门锁突然开了,他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老大,你回来啦!”他现在“老大”越喊越顺口了。
  陈政年带着一身疲惫进门,听见称呼,眉头蹙了蹙。
  他不太喜欢何乐为这么叫他,这就跟所有人变得一样,无甚区别。
  但他同样不理解自己产生的情绪,一不一样,又有什么关系,又会影响什么?
  “还没睡?”陈政年问。
  何乐为说:“没到点呢。”他曾经守时的习惯精准到令人发指,指针一到十点,必然上床睡觉。
  但最近却有些波动,原本只要沾了枕头就能睡着,现在还要在床上翻来覆去滚个几圈,等听见外面开门声才能安然入睡。
  两个人能交流的机会实在太少了,纵使知道陈政年累,何乐为也不愿意轻易放过他。
  他可是“x”啊,即使和想象有出入,依旧是夜里以声音伴何乐为睡梦的偶像。
  配音上的问题和困难完全可以请教他!
  “我这几天在社团学到了很多配音知识。”
  陈政年先进厨房给自己倒杯水,灌了两口,才问:“学得怎么样?还适应吗?”
  “唔……”何乐为仰着头,嘴唇颜色淡淡的,上下开合:“今天试着配了一段,但是阿霖说我还不够好。”
  他变得有点沮丧,眼皮耷拉了一半。
  陈政年却因为那声“阿霖”,黯淡眸光。
  “还记得台词吗?念来听听。”
  何乐为早有准备,摸着沙发和墙壁酷酷跑回房间,从背包里掏出一份盲文台本。
  他回来,盘腿坐到沙发上,指尖在纸上一个个突起滑过去,边滑边读。
  读完一段,陈政年那边没反应,何乐为就迷茫地扬着头。
  嘴唇微开,隐约露出红润的小舌头,把手指伸进去会怎么样?陈政年就这样看着,莫名生出一股不合时宜的摧毁欲。
  “很差劲吗?”何乐为泄气地垂下脑袋。
  陈政年凝神,简言意骇:“飘了,气息不稳。”
  “那要怎么办?有解决方法吗?”何乐为急急地坐直身体,与陈政年的距离顿时缩短,只稍稍偏头,鼻尖就能互相触碰。
  陈政年没忍住把人按下,“有,你坐好。”
  他说的方法是调整发声,发生部位由声带改为腹腔,何乐为自己试了几次,但没能成功,还是一头雾水。
  “坐直,腿放下来。”陈政年忽然把掌心覆在他的腹部,一令一动:“呼气,吸气……”
  “放松。”小腹在手下鼓起、又凹下去,温度升起来了,一时竟不知是陈政年的手掌更热,还是何乐为的肚子更热些。
  呼吸有点乱了,像被人把住命门,却不能够暴露出慌乱,何乐为强装镇定,努力让自己专注于呼吸中。
  然而,无法视物的弊端在此时展现得淋漓尽致,其他感官放大到极限,他嗅着薄荷香,快要溺死在这气息里。
  陈政年让他尝试在呼气的时候发出“嘶嘶”声,然后抓着他的手放到腹部一起感受,当起伏规律,就可以练习念词了。
  “诶!好像真的好了很多!”何乐为惊奇道。
  陈政年收回手,站起来,临走前顺势揉了揉他的头发:“自己多练。”
  何乐为一下顿住,陈、老大竟然摸他头了!
  抱着某种神奇的激动一夜无眠,顶着两大黑眼圈去上班,谢泽霖见了都不忍心再压榨打击他。
  “没事,你可以的,今天就有进步。”
  何乐为说多亏了他们老大,大家就立刻围着他八卦,“老大对你是真不一样,他哪有闲心教我们。”
  “他只会骂人。”
  陈政年还会骂人?何乐为很好奇他发起火来会怎么样,又忽然想起来上次拆石膏不就被骂了吗?
  他把这事跟大家说了,他们却说:“这算什么,老大嘴可毒了。”
  何乐为离奇他还有毒舌的时候,刚要细问,谢泽霖就赶大家干活去了。
  不得不说,阿霖对待工作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还挺认真。
  何乐为想上厕所,他现在已经把协会内部的路摸熟了,完全能够自己去,于是便拿起盲杖出发。
  厕所离他们办公的地方不远,走三十步有个拐角,右拐之后再走大概十步就到了,左边男厕右边女厕,有无障碍隔间。
  他刚锁上门,听见外头有别人进来了,是吴嘉的说话声,好像在跟谁争吵。
  “凭什么?这个角色本来就是我的,社长凭什么塞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进来?”
  接着响起的居然是谢泽霖的声音:“你不是没有档期吗?时间紧,我们也是为了社团考虑。”
  “考虑什么?就凭那个什么也不懂的瞎子?”
  第19章 偏心
  “吴嘉!”谢泽霖加重语气。
  吴嘉情绪激动:“我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他什么都不会,眼睛看不见还得给他弄盲文,不是个麻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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