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新婚 第21节
没好气地蹲下来,把鞋子全部蹬了后,往旁边一扔。
对傅祈深后面的话,自然全部都漠视了,醒酒茶基本没起作用,意识不明,晃晃悠悠去了浴室,怎么叫都不理。
就算醉酒了。
大小姐脾气只增不减的。
她刚才列出那么多清单来,如今孑身一人去浴室,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套房管家的服务皆是一流,以客人体验至上,一百分的事情能办个七八十分,除了初梨要用的沐浴露牌子没有拿来,其他样样周全。
傅祈深帮忙把东西暂时放置后,去阳台接了个电话。
百米高空之上,夜晚的空气单薄,风意卷着一座城市歇息后的凉意,穿过露台时顺走缕缕青灰色烟雾,沉香气息浓郁,镂空黄铜灯光幽暗得像古代帝王家的烛火,聊胜于无地照着暗绿色雪茄椅。
傅祈深不习惯依靠,他身姿始终保持笔挺,哪怕是边抽烟边接打电话的时刻,他背后是光,五官轮廓迎着的是无边的暗夜,在白色烟圈缭绕间更无法辨清情绪变化。
骨节分明的长指间夹着燃到一半的香烟,猩红的光如心脏一般兀地闪动。
电话那端,汤武问:“怎么突然想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女的了。”
“她是子越的绯闻对象。”
“我知道你的意思。”汤武说,“你不知道我什么意思,查她有什么用,知道她品行不端又有什么用,让傅子越看清她的真相后幡然醒悟和你争夺大小姐吗。”
“你觉得他有资格吗。”傅祈深说。
“说真话吗。”汤武笑了,“我不敢说,但我要是问白哥的话,他肯定会笑死你。”
汤武可不敢得罪人,只能拿另一个好兄弟的名头劝傅祈深,有事没事何必给自己找不痛快。
“老爷子已经开始调查了,那女的真面目被揭开是迟早的事情,”傅祈深说,“与其被动揭开,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汤武似懂非懂。
无非是拿这事给老爷子邀功。
傅老爷让傅祈深把傅子越带回去教育,这个考察人心的任务,顺利完成的话就能挣个表现分,在家族里树立管事的威严。
傅二哥如今坐上现在的家主位置可不是老爷子一心捧上去的,而是从快十年的商战以理服人服上来的,傅老爷向来疼爱傅子越这个家里最小的嫡孙,如果不是傅子越自己作死硬要断绝和初家的婚约,惹得老爷子不高兴,日后会是个棘手的对手。
如今,被打了麻醉剂的小狮子罢了,稚嫩无能,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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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的门拉出一条缝。
静悄悄的,先探出一颗脑袋。
半截身子仍然挡在磨砂门后面,像只警惕出窝的兔子,环顾四周安静如水的不动物,正要小心翼翼出去,看见一旁置物架上的摆设。
整套的浴衣浴帽,以及她刚才说的洗漱用品,比她想要的更全面,多了磨砂膏和润体乳,都是产品的高端系列,虽然赶不上她在家里用的那些大牌定制款,将就着能用。
初梨迅速抱起一堆杂七杂八的洗漱用品,重新钻进浴室。
想不到傅祈深让人办的事挺利落的,她要的基本都准备了,看在这份上,勉勉强强原谅他刚才的不实诚。
做spa的时候洗过发了,可惜pluto包间气味杂乱,染上乱七八糟的味,她站在花洒下细致地洗了一遍,长卷发并不好打理,这些事她一般不需要亲自动手,家里有专门做这块的阿姨。
半小时后,浮雾的及地镜面中,一道赤脚的倩影悠悠飘过,倒影的白色冰丝绸薄浴袍很合身,美中不足的是领口开的略大,她腰带系松的话很容易抖,系得太实又将胸围托得更显著。
旁人胸大一些的话容易臃肿,初梨的肩膀和后背很薄,除了不宜穿吊带,几乎不受衣服的限制,一件未经挑选过的浴袍照旧传出自然美的松弛感。
门拉开,看见棕色地板上放着的一双女士凉拖时,初梨的神色滞了几秒。
应该是……傅祈深放的。
刚才的洗漱用品也是他放的,她赌气说不要,其实洗澡的时候偷偷摸摸拿进去用了。
她踩上拖鞋,刚才的恼全没了,大摇大摆走到厅堂,看他从露台过来,清了清嗓子,“那个,能帮我把管家叫来吗?”
他刚刚点过一支香烟,在风里站久了,味道基本淡去,余下些许薄荷和沉木香,他把一只钢制火机随手扔下,“怎么?”
“帮我吹头发。”沐浴后的她比刚才似乎清醒一些,走路没那么晃悠,手指卷起一缕发,“发尾被我刚才自己吹过了,头顶发根还有些潮。”
套房提供的是bioprogramming吹风机有些重,她发质蓬松量大,自己吹干的话很费手。
为傅祈深提供套房服务的管家和侍应都是男的,她穿的比睡衣更随意的浴袍,叫任何一个来都不合适,临时找女侍应给她吹的话费时不讨好。
看他一直没动,初梨眨眼:“二哥是不是觉得吹头发这种事情让别人来也很矫情。”
“没有。”
她嗲声撒娇:“那二哥帮我吹?”
“我吹不好。”
“二哥可以学。”她脸蛋红扑扑的,不知是真的羞红还是酒精作用。
她一贯作风是麻烦自己不如委托旁人。
女生头发不比男生潦草吹干就好,臭美的可以上点发胶,经过烫染和定期保养过的发质蓬松柔软,每一缕弧度都卷得刚刚好,大波浪卷是很吃头身比的发型,初梨驾驭得住不仅仅是脸小,还有美得毫不含蓄的浓颜系五官,可娇俏可明艳也可风情万种。
她把恃靓行凶体现的淋漓尽致,公主似的坐在单人布艺沙发上,把吹风机和卷棒递给身后的男人,“把头发分成六股,两边各三股,分开卷起来再吹,风力不要太大不然太吵了。”
“……”
吹风机开了,声音没她的吵。
傅祈深吹到一半,碰到一枚梨形发卡,随手摘下,和她身上的其他首饰相比,没有珠宝修饰的发卡很难得,是她身上少有不闪亮的东西。
他学习能力很强,只说一遍就记住了,但男人的手法比不上女人细腻,动作也生疏,微凉的指尖时不时蹭过她的脖颈,冷热交替感酿着坛酒似的,没有香熏的厅室气氛却慢慢浓稠。
她靠沙发的坐姿过于悠闲,领口松垮,无需刻意低头,一览无遗,没了紧身束腰的包裹,那团柔软白润似羊脂玉,隐隐约约洇出淡淡的树莓粉,和熟透的水蜜桃相较过之而不及。
吹风机忽然被放下。
闭眼享受未来老公吹头发服务的初梨后知后觉,“唔……怎么了?”
“差不多了。”傅祈深眉宇间拧起弧度,撂下一句,走了。
“哪里差不多了,这边没有吹好……二哥?喂,傅祈深……”
伴随着她不乐意的呼喊,他转身的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另一个房间门口。
就,莫名其妙的。
估计是不想做这种事情吧。
初梨只好自己拿起吹风机,将剩下的部分吹好,来到镜子前,一边做简单的护理,一边欣赏自己漂亮的脸蛋,赏着赏着,发现浴衣腰带不知什么时候松的,面前一大片肤色落落大方地呈现,精致分明的锁骨线条下,是更加明晰,弧度更深,起伏更大的线条。
“——!”她倒吸了口凉气。
连忙裹好浴衣。
什么情况。
她不会被他看光了吧。
应该没看到。
这些天相处,她可以把他归为正人君子那类,不太可能会故意往女孩子前面看的。
初梨漫不经心地想着,随意撩了撩发,手指摸了个空。
发卡不见了。
回刚才位置找了一圈,无影无踪。
奇怪,傅祈深刚才摘过她的发卡,难道被他拿走了吗。
初梨一边系浴带,打了两个蝴蝶死结确定不会走光后,来到房门前,敲了敲。
隔音太好,只听见里面有男声附和,没听到说的什么,初梨又敲两下,“二哥。”
“……大小姐。”
他嗓音富有沉厚的磁性以及沙哑。
没听到拒绝的声音,初梨拧门进去,准备问问他发卡的事以及刚才有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内容。
眼前猝不及防地一亮。
傅祈深刚从浴室出来,漆黑的碎发没有完全干透,几滴水珠沿着额角到锋利的下颚线倏地坠落在柔软的地毯上,男人洗澡很糙,花洒水从顶浇下去,不用毛巾擦拭,眼睫上浮着细小的水滴,眉眼压着沉重感,利落明晰的五官线条比白日里勾勒出几分散漫的野性。
他没她那么挑,披的是套房提供的浴袍,不是丝质的,质感却也温和,宽松地从肩膀覆盖,自然垂落,他腰带系得比她刚才更随意,男女差异无所谓这些,紧实的肌肉显露得落落大方,在小麦肤色上勾勒着性感突出的线条。
胸肌线感恰到好处,不是夸张的突兀,再延下是八块腹肌的位置。
初梨的视线在思维控制下不自觉往下瞥。
腹肌呢,怎么看不着了。
浴衣挡得那么严实干嘛。
男人哪怕上半全露都是无关紧要的,傅祈深这样披盖着已是很得体,却也禁不住她视线乱七八糟地乱瞄,他低低喊了句:“大小姐,有什么事吗。”
“哦。”她视线从他身上慢慢挪开一些,慢吞吞回答,“我是来找东西的。”
“找什么。”
初梨:“腹肌。”
初梨:“啊不对,发卡。”
第16章 .未婚妻
两人三四米的间隔。
空气中淌着尴尬的气氛。
也许只有她一个人尴尬, 拇指和食指不安地戳了戳,反复强调一遍:“我发卡不见了,所以想问问你有没有看见, 我不是故意把你看光的。”
傅祈深无动于衷, 不回应, 好整以暇, 薄唇抿着。
心虚到极致后她反而有恃无恐,“当然你穿着浴袍, 我就算想看也没看到什么,看到一点胸肌而已, 再说了,我们是联姻夫妻, 我只是提前行驶我作为老婆的权利。”
“……所以, 你能别这样看着我吗, 搞得我十恶不赦。”她怂了。
傅祈深说:“发卡在你左耳的发上。”
她下意识摸了摸, 果真摸到一枚梨形发卡,他帮她吹完发后重新放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