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扎比尼一直躲着我,我知道,一开始他还想警告我来着,为了谁——啊,是那个伯斯德。毫无疑问,我有一副好心肠,毕竟我从来不会去找那些服软的人的麻烦,从这一点上,我已经胜过神秘人、里德尔太多。
  棋局刚进行不久,诺特的兵只刚刚起手,扎比尼的棋子未动。
  “或许出于礼貌,我这个‘不速之客’是否有荣幸将它继续下去?”我点了点棋盘,将黑色的马越过前方棋子移动。
  这是一盘毫无商量的棋局,诺特没有掀翻棋盘的能力,便只能陪我继续。
  他紧张地同样挪动白马,我挪动兵前进。我们同样动用手中棋子,后方的兵援助前方,兵链使得双方陷入焦灼。诺特显得格外紧张,他似乎很想赢,又害怕着什么,只能紧张地喝水。
  “前些日子我回去了一趟,”我用闲聊的语气说,“博克爷爷明显是老了,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你呢?你爷爷还好吗?”
  “他已经去世了。”诺特将手放在象上,思考着移动一格。
  我扯着兵,随后又移动国王,“真是抱歉,你的父亲呢?我听说他同样年事已高,那应当也到了需要注意的年纪了。他身体还算硬朗吧?”
  他开始焦虑地磕着手上另外一枚象,这不是个好习惯。不过我的兵链布置得比他要好一些,一开始作为诱饵的马使得他的象即使想吃也只能以一换一。
  “父亲身体健康。”
  “天主保佑!”我笑着移动另外一只马,他终于放弃起手的那枚兵,送上来给我的兵吃掉了,“那他还能支撑些日子,只不过后面只怕——通贝里准备入职魔法部,我记得伯斯德的妈妈也在魔法部任职,你呢?令尊有没有做过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他烦闷地移动马,吃掉我送出去的兵。吃子似乎使他恢复些勇气,喘息地看着棋盘。
  “应当早做打算才是,”我笑着用马长驱直入,又移动国王前进越过中线彻底进入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半。他被吓坏了,又开始磕棋子。
  “马尔福家倒是发达,那只鹰马今天就要死了。”几番较量,我吃掉他几子时,他终于坐不住,同样驱策王前进,“可惜了,十几年前,诺特倒也不差。”
  “现在也不差!”他的象在我方众棋子中横冲指望,然而,当他回过神时,我的王已经回来了。游荡一圈,我已将他困死。
  “到底是大不如前了,唔,你的家事,也不需要我回忆了。”
  象还是马?
  我笑着看白王瑟缩在角落里,递上信封,“或许,你可以将它交给令尊,就说,一位老朋友的晚餐邀请。”
  诺特将手按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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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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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章 血统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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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德府是整个小镇最隐晦僻静之处。它傍着一处烟波浩渺的湖面,夏季的风带起湖畔灰蒙蒙的莎草,苍白的枯树与空洞的旧窗,交织的藤蔓仿佛整个宅邸周围最蓬勃的力量,将建筑永久的困在这里。
  里德尔就站在会客室,破旧的布沙发应是上个世纪的旧物了,不知哪一代的男主人站在画框里凝视角落悬挂的羽毛墙饰。他身上独特的谨慎敏感的气质似乎随着血脉流传下来,至少在最后的小伯德身上是这样。
  挂毯上绣着家族的徽章,很少有家族愿意将纷争放在这样的场合里,但是伯德总是不同的。
  数个世纪以来,这个家族不曾繁衍出能够存续的旁支,每一个离开这扇门的伯德都如人间蒸发一样,大量的名字被沿用,被重复,被抛弃,被孤独地截断在受虫蛀蚀的织物表面。也许是家业与姓氏都一脉单传的结果,到了如今,宅院的名字也变成含糊不清的“伯德府”。它既指这个宅子,也指曾经住在里面的家族。
  里德尔看见莱丽莎(lesha)的名字,但是她没有子嗣,另一个叫做迪明迦(damage)的也没有。
  他又想起被指派出去的派丽可,这个名字也来自某位更加古老的祖先,它并不可爱,也不优雅,像是殖民地的民谣里常常出现的指代词。这里每个人的名字都是一样,传下来的荒诞怪异,偶然的温馨难以延续。
  不像是巫师家族堪称浪漫的命名,这里只有荒诞刻板的重复,孤独绝望像是遗传病,在每一个名字中流传。往往此时,他又不免想起被关在小房间里的伯德。
  于是里德尔拿起魔杖,在迪明迦的名字边加上他们共同的母亲的名讳,然后又在下方写上派丽可的名字。
  接着就是门被敲响的声音,他们等候已久的客人应邀而来。
  “lord……”
  里德尔喜欢这个称呼,他仿佛回忆起数十年前的一场对话,那时候活着的都还活着,每个人都很年轻,在花园的无花果树下编织幼稚的谎言。
  ——
  我无需知晓里德尔与老诺特聊了些什么。在六月,马尔福准备处死的那只鹰马跑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也又一次离职。莱姆斯·卢平的秘密终究还是公布于众,就像是每一部侦探小说最后描写的那样——秘密一开始就不应该出现第二个知情者。
  七月里,老博克死了。
  死亡轻柔地降下,如同一只枯槁的手落在肩上。他扶着柜台,手里拿着那件被诅咒的黑魔法物品。所有人都说这只狡猾的老东西失了手。距离他死亡一个小时之后,我在烈日中赶来这里。整日流浪在街道上那个半瞎的老太婆看见我又怪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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