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也被骗过吗?”
  马文才的问话叫停祝英宁内心的狼嚎猿啸。
  祝英宁的脑子飞快运转,换算出大概金额,“一百文吧好像,有点记不清了。”
  “买的什么?”
  “小人书。”他随口一说。
  想起这事,祝英宁就想骂人。
  那个复习资料翻到后面居然还掺杂小黄文,还是那种带乱码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电脑中了病毒,火急火燎地找懂行的室友帮忙,因此被对方嘲笑了好几天。
  马文才道:“好看么?”
  祝英宁:“……”
  “你感兴趣?”
  “只是好奇。”
  祝英宁道:“有的地方缺字错字,像猜字谜,有的就是鬼画符,根本看不懂写了什么。傻子才买这个,哦,对不起,我以前真就是个傻子。”
  “不必这样妄自菲薄。”
  “这是事实。”
  “那又如何?”
  祝英宁自知说不过他,弃械投降,又重新老实婻風练字,偶尔瞄一眼马文才在写的文章。结果人停笔后,大大方方地推过来,说第一个请他品读。
  祝英宁有些受宠若惊,逐字逐句地品味,临了,说道:“难怪天天考第一,就这水平,不考第一才是稀奇。”
  “你觉得好?”
  “何止是好,是超级好,特别特别好。我给你说,这要是拿出去,肯定能干掉一大批所谓的高考满分作文。不对,何止高考作文,直接能拿去当高考文言文阅读了。”
  马文才似懂非懂地看着他,“你说的高考,是考学的意思么?”
  “啊?对对对,就是这个。”
  祝英宁无意识曲起脚趾,偷偷刨了刨他的袜子。
  “多谢你的赞赏,我很高兴。”
  马文才唇上笑意更甚,学起自己先前看到的梁山伯对待祝英台那般,伸手摸了摸祝英宁的头。
  莫名感觉自己像条小狗的祝英宁:“???”
  他想到什么,问道:“我忽然想到个事,再过一个半月,好像就要过年了罢?”
  听到这话,马文才眼神倏然暗下来,但他还是应了一声。祝英宁发觉他情绪变化,问道:“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不,与你无关。”马文才安慰似的拍拍他脑袋。
  祝英宁道:“你不想回马家?”
  “嗯。”
  “那或许可以去你外祖家。噢,感觉有点怪怪的,毕竟你爹还活着。”
  马文才收回手,举杯喝茶。
  祝英宁道:“那以前你都是怎么做的?”
  “随遇而安。”
  “要不,”祝英宁思索着,“你拜完该拜的年之后就到我家来玩吧?”
  等等,祝英台!
  “啊,恐怕不大方便。”祝英宁苦恼道,“我们每年新年都来好多亲戚,吵死了。要是他们知道你的身份,天,简直不敢想。”
  马文才道:“你有这份心足矣。若实在待不住,我便去外祖家,不是什么大问题。”
  “抱歉。”祝英宁垂头丧气,过去一会儿说道,“要是我们回书院时,你还没出门,我们可以一道上路。不管你当时是在马家还是萧家。”
  “好。”
  祝英宁脸上有了点笑模样,伸出右手小指头,“拉勾。”
  “何意?”
  “就是定下约定。”
  马文才在祝英宁指示下也伸出小指,两只手指如双蛇般缠绕。
  “稍等,我想想该怎么说。”
  祝英宁沉顿稍许,一字一句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后面……算了,想不起来,就这样。”
  最后还盖了个章。
  马文才对着自己的大拇指出神,不解道:“要是没见着面,犯不着去上吊罢?”
  祝英宁觉得他有的时候真的很可爱,笑道:“不是挂白绫那种上吊。据说,只是据说,是一吊钱的吊。人们把钱吊起来,就没那么容易弄丢,所以也就预示承诺不会轻易改变。”
  可别告诉他,这个富家公子不知道一吊钱是什么。
  马文才轻笑,“倒是有趣。但我从未见过其他人做过这样的手势。”
  “这种都是私底下的行为,摆到明面上应该还挺不好意思。”
  马文才心觉有理,默然颔首。
  “文才,我问你一个事,先说好,可别生气。”
  “何事?”
  祝英宁回忆起自己以前看的一个节目,问道:“你是不是分不清白萝卜和青萝卜?还有水萝卜?”
  “我不吃萝卜。”
  “那小白菜,芫荽,芹菜呢?”
  马文才:“……”
  “都是菜罢。”
  祝英宁憋不住笑,“合着你吃了这么多年,压根儿不知道它们叫什么名字吗?”
  马文才果断摇头。
  “没事,后续我们去赶集的时候,我带你去认认。”
  “好。”
  *
  晚饭前夕,夫子回来,兴高采烈地和学子们分享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还邀请几位学子跟他一道排列棋局,其中就包括马文才。
  大家围坐在学堂里,烤火喝茶吃白薯,时不时抬头看墙壁上的磁棋盘和磁石黑白棋。
  祝英宁学艺还算不得太精,只能依稀能看出点东西,偏头去找小妹讨论。
  祝英台正在剥烤橘子,分给梁山伯一半后,又给了哥哥两瓣,回道:“听闻这棋局是早年阮籍先生同友人下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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