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只是那样做,无异于将他的伤疤暴露在空气中,任人重新撕裂,淋上盐巴。
  颜延盯着微博上的声明,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不知道谢亦行到底是什么时候偷偷还清的,但时间绝对很早。
  怪不得这么久一直没人找他麻烦,怪不得上一次隔壁那个小不点提起谢亦行语气很熟稔。
  颜延盯得眼热,眼底闪过水光,又隐了下去。
  谢亦行总喜欢干这样的事情。
  不动声色的妥帖,恰到好处的体贴。
  颜延想起刚搬进谢亦行家里时,那盏漂亮的由玫瑰花瓣组成的水晶灯,以及无处不在的黑巴克玫瑰。
  连前庭后院的花园都种满了。
  要知道,黑巴克玫瑰不同于其他玫瑰,娇气难养,荆棘满地,一不小心,就会被扎得满手鲜血。
  而且花期也短,虽然比不得转瞬即逝的昙花,但总体而言,是一个付出与回报不匹配的不平等交换。
  可……谢亦行居然种满了。
  第104章 我老婆
  松华庭无处不在的玫瑰,彻头彻尾亏本的包养合同。
  两年毫无音讯的alpha,回国时的意乱情迷。
  颜延心底清楚,谢亦行这种alpha,见过不入流的手段多了,他们俩的匹配度就算再高,alpha如果不是自愿的,他也做不了什么。
  所以,谢亦行是自愿的,为什么?
  往前一步走是宿敌,往后一步走是哥们,两年后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谢亦行没必要这么“献身”吧。
  哪怕把他扔在会客厅,任由发情热灼烧,也是正常的,谢亦行何必赔了夫人又折兵呢?大费周章拟定一份对甲方完全不利的合同,顺便,不,主要好把甲方自己陪进去。
  颜延当时太愤怒,私心觉得谢亦行太令人失望,回国就回国,一句解释的话都没有,还从佛罗里达州就学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不知道得有多脏。
  后来发现脏不至于,他误会谢亦行了,这个alpha依旧洁白的像一朵小白花。
  可谢亦行如同锯嘴葫芦,他问为什么一声不吭出国也不说,颜延火大,干脆不再问。
  后来又有无数次想要开口,总是被各种事情打断。
  有时候,颜延会想,那两年也无关紧要,他都过得混沌,谢亦行不在也好。
  何必非得要一个解释,让彼此都为难。
  万一得到的回答是:我想走就走,想来就来,你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告知行踪?
  颜延不是百折不挠小金刚,他的心也会痛。
  倘若伤害来着谢亦行,这份痛只会加倍。
  不过显然,谢亦行不可能说这样的话,颜延虽然对感情挺迟钝,但也不至于迟钝到这种地步,一点都意识不到alpha的感情。
  但这份感情从何而起?
  何时而起?
  颜延的瞳孔加深,他的心底如鼓点颤动。
  灰尘飞了满屋,颜延想找的东西不翼而飞,他视线茫然地扫过一个个堆积的箱子,想不起究竟放在哪里了。
  他在找谢亦行曾经在《荒原求生》节目上提到的那条项链,那个时候他还满心怨怼,赌气说早就扔了。
  但他哪里舍得。
  父母去世以后,他在这世界上的牵挂本来就少,谢亦行算一个,颜延靠着对谢亦行的恨,还有微不足道的思念撑过了这两年。
  他怎么可能舍得把关于谢亦行的东西丢掉。
  但浑浑噩噩之际将不该放在谢亦行身上的恨意,全部叠加。
  颜延怕一个控制不住,毁掉那些东西,所以只能先把那些东西藏起来,看不见,才会留下来。
  但当时藏得太深,现在连他自己都找不到到底在哪。
  直觉告诉颜延,项链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但他快把屋子翻过来了,也还是找不到到底在哪。
  “班长,同学聚会你去不?”
  颜延的手上全是灰,听到手机铃声化了了接听就放在一旁,“你叫我什么?还有什么同学聚会?”
  他看着满目狼藉,都怀疑是不是灰尘进了耳朵,抑或踏入错位时空,听不懂宿泱在说什么。
  那边的声音重新传出来,“你是不是把你们班的班级群屏蔽了?你快打开看看。”
  索性也找不到项链,颜延站了起来,他夹着手机,听那边宿泱一大堆话,洗了洗手后点开qq。
  他毕业后就发生那样的变故,本以为稳上北城大学,没想到……
  那个暑假群里时常统计毕业去哪个大学,还有些爱炫耀的拿着录取通知书在动态刷屏。
  颜延和谢亦行在那个时候是老师们眼里的种子选手,被认为是稳上北城大学的两个人。
  这其实也是颜延最初的想法。
  结果后来,他和谢亦行一个也没去,他忙于还债,谢亦行一翅膀飞去了佛罗里达。
  颜延到现在还记得,他和谢亦行在校园里,两个人晚自习上够了,特地挑灭霸不在的时候跑到操场上,即将进操场门的时候,有一排路沿石,彼时正值秋日,几片黄橙橙的梧桐树叶落下来,径直往下砸。
  他非得走上边的路沿石,本来就摇摇晃晃,结果树叶飘得突然,根本躲不开了。
  往下倒的时候,颜延自觉闭上双眼,他甚至在心底默念了一句:“阿门。”
  这下子大脑后边得磕出一个大洞来。
  但预想中坚硬的地板并没有触碰到,反而落到温暖的怀抱中,颜延慢慢睁开眼,一张俊美的脸映入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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