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御医走后,
  “臣妾这伤怕是十天半个月好不了,陛下……”她穿戴齐整,低低地说,“若是需要解蛊,只怕臣妾爱莫能助。”
  “不知可还有旁的法子,能压制陛下的蛊毒吗?”
  “呵,”他笑,“没有。”
  他黑眼睛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唯有,”
  “你我交/合。”
  这样言辞露.骨的谢不归,她还没有适应,微微一怔,偏过头去皱眉思索着,
  “蛊毒的发作,往往都是有其规律,昨天月儿圆,似乎是那十五……”
  莫非是每月十五就会发作?
  她思索着,倏地抬头,“下一次蛊毒发作,是在腊月十五吗?”
  她眼眸清亮,落雪般的静,不笑时卧蚕也好明显,睁着大眼睛看人时更透着几分无辜轻软,他不自觉看得有些出神。
  须臾,淡淡地移了目。
  谢不归:“嗯。”
  “几次?”
  她在问行.房几次。
  “……”谢不归不知为何沉默了会儿,他慢慢抬眸朝她看来,禁欲的俊脸,眸光一片坦然干净:
  “三次。”
  这么多。芊芊有些受不了,竟然要……三次。一次都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三次下来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每个月都要解吗?若是不解,陛下……会如何?”
  她若有似无地往他胸口上瞟去,心想她还是力气小,抓得有点浅了,若是能用力些给他抓得旧伤复发、当场暴毙,倒也算快意恩仇。
  谢不归冷笑道:“恐怕要让爱妃失望了,这蛊不解,最多是疼个几日罢了,还要不了朕的性命,”
  她想法那么容易被看透么?
  芊芊故作听不懂,“陛下蛊毒若解,”
  她顿了顿,“可否求陛下一个恩典?”
  他面无表情看着她,不语。
  “陛下蛊毒若解,臣妾便没了利用的价值。届时还请陛下网开一面,放臣妾,和臣妾的婢女一条生路,”她垂着长睫,朱唇轻启,轻轻缓缓,柔柔弱弱道:
  “臣妾必定天天烧香拜佛,为陛下祈福,保佑陛下身康体健,长命百岁,与郑娘子永结同心,生同衾,死同穴。”
  真是温柔刀,绵里针,语不惊人死不休。
  谢不归捏了捏鼻梁,他说:“出去。”
  芊芊从善如流,低头,转身,飞快地走了出去。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绝不会来见他,在发生了那些不堪的事后。
  而且她还没有探出兄君的消息,看来要另外想办法了。
  谢不归看着她迫不及待地转身,飞扬的蓝色裙摆,耳边听着那似乎在为逃离他而欢快鼓舞的银饰叮响声。
  额头青筋,跳个不停。
  -
  甘泉宫,汤池
  隔着那硕大屏风,是男人半身浸在水中,乌发披肩的背影。
  惊羽卫跪地,道:
  “属下不解,陛下为何不告知娘娘真相,是陛下在为娘娘解蛊,娘娘那症状若是不与阳蛊宿主……发作三次,必死无疑。”
  “娘娘如今这般误会于陛下,防备忌惮陛下。陛下体内的蛊虫明明早可以尽数除去,却为娘娘解蛊而留着,此蛊习性尚且不明,一旦复生,出现什么异状,龙体有失,那些狼子野心的小人岂不乘虚而入。”
  “这件事,是她给朕解,还是朕给她解,有区别么?”
  谢不归脸庞被水雾浸湿,便连睫毛也被浸得极浓。以手撑额,黑色的眼睛里一片冷清,如同下着一场大雪。
  他淡哂,“结果最后不都是一样。”
  身为帝王,理应戒情。
  行欲而不纵欲。
  惊羽卫暗中一窥,见男人搁在池边的那一只修长的手,捏着那精致的红色香囊。
  却未曾让它染上半分水意。
  惊羽卫如鬼魅般隐去了身形。
  谢不归抬了手。这段时日他时常握着香囊摩挲,以至于上边的桃花香气寡淡许多,他将之放至鼻尖,轻轻嗅着,突然浑身一僵。
  视线往水中淡然一看,看到那抬头的所在,谢不归颇为厌恶地蹙了下眉。
  真是不洁。下.贱的情.欲。
  可。
  偏偏就是她。
  每一个部位都能让他发.情,哪怕是这样一个沾染着她味道的香囊。
  男人倏地闭眼,将那香囊轻轻搁在了旁边鎏金的托盘里,与那干燥柔软的龙袍放在一起,缓缓往后靠去。
  他手臂的肌肉并不夸张,线条极为漂亮,恰到好处的紧实。
  他撑在浴池两侧,头往后仰着,连碰都不想去碰腿间的肮脏之处。
  一头丝绸般的黑发在水中散开,如同墨水一般晕染开来。
  睁着眼,漆黑的眼眸盯着梁木,盯着那正在结网的蛛看。
  往日里本该动怒,叫人来清理掉这些肮脏的郎君,此刻双目却有些无神。
  水珠沿着他冷白的脸颊和脖颈滑下,“嘀嗒”坠入水中。
  他修长的手指轻叩浴池边缘,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一双长眸紧阖,却不知在沉思些什么,唯水波推着那乌发在丝丝缕缕如水草般曳动,冲刷着浴池的边缘,发出阵阵声响。
  -
  芊芊与翠羽行至半路,路过御花园,却看到一群穿着花花绿绿衣裳的人,在那咿呀呀地不知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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