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什么?”
  辛澄道:“算了,我还有别的事,你找旁人叙吧。”
  “这……”他有些为难,见辛澄要走,忙伸袖虚拦住,“可是,是郡主殿下推荐了姑娘,说是姑娘很有见识,我们定能聊得来呢。”
  “郡主?”辛澄声调上扬。
  “是啊。正是郡主殿下让我来寻姑娘的。”
  “是吗?”辛澄唇角飞扬起来,点了点头。
  郡主想着她,还夸她,哦!
  “那郡主还怎么说我的?”辛澄同他回去,笑着问道。
  “小心。”他走了两步,身体护在侧前方,指着脚下道,“这里有台阶,小心些。”
  “哦……”
  这里她来了许多次,当然知道有台阶。
  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快说,郡主还怎么夸我了?”
  “姑娘可真是……”他面上仍带着笑,拨开人群,将她带到长桌前,“且先看这。”
  桌上展开一幅卷轴,有山水有题字,笔法锋利而意境悠远,只简单扫一眼便知是一副值得珍藏的好画作。
  辛澄瞥到一处,忽然俯下身,细细观摩起来。
  桌子边围着平日里来这里看书的仆婢,他们七嘴八舌问道:“先生,我们琢磨了这么久,实在没看出来,这到底是哪位大家所做啊?”
  “是啊,快说说吧、说说吧……”
  儒生抬手止住骚乱,“既然我要等的人来了,那便告诉诸位,这一幅早春图,乃是前朝名士未名居士的画作。”
  “未名居士……”“谁啊?”“不知道……”
  周围嘴里念叨着,互相看了看,都是一脸茫然。
  在一片求知声中,儒生挺了挺背,正要开口,眼角瞥见辛澄的注意力还在画上,道:“诸位莫急。姑娘?”
  辛澄被唤了,“嗯?”
  儒生背着手,“既然姑娘看了这么久,那让我来考考你,未名居士的画作有哪些特点,在这幅画中又体现了几分呢?”
  辛澄一时没有回话。
  “哈哈,”他一脸自得,捋了捋胡须,“算了算了,毕竟这位未名居士狂放不羁,笔法大气磅礴,女子长于闺中,没见过世面,不知道也很正常,今日便让我来教教你……”
  “阁下当真学识渊博,”辛澄突然出声,“但这根本不是未名居士的画啊。”
  “什么?”他脸色变了变,又俯身仔细看了看,“休要胡说,这里的签章风格独一无二,我绝无可能认错!这就是未名居士的画不会有假!”
  辛澄抱着双臂盯着他,似笑非笑道,“你真的确信?”
  “自然!”他侧过身去,神色倨傲,“本人研究未名居士多年,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画,你只看了这一刻钟,就敢来质疑我?”
  他说着,回过头板起脸来,“小丫头不懂画没关系,但还是要好好做人,我知道你面对我心有不甘,但……”
  辛澄抬手,止住他的教导,“未名居士隐居避世,世人鲜少听说过他的名号,但在他的学生中,却有一位道听真人的,名气却大得多,这幅画便是他仿造自己老师的笔触所画,甚至仿制了老师的签章,如此行事,正如世人对他的评语,‘罔顾常理,狂士无心’。”
  提到道听真人,周围人便有些熟悉了,又仔细研究起桌上的画,与印象中的笔触比对。
  “空口无凭!”他一挥袖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真是嘴硬啊。”辛澄没办法,一把抓住他的后颈,让他低下头去,又虚指着画上一处。
  “道听真人笔法高超,风格突出,但若是仔细观察,仍可发现二者不同之处。”
  画家的风格是凝聚了本人的生平性格而成,哪怕是同一师门,哪怕是刻意模仿,但骨子里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会从笔尖流出来,难以隐藏,只要仔细观察,便能看出那点些微的不同。
  周围人互相交流议论,对着画讨论起来。
  儒生自然也看到了破绽,他挣脱开去,看了一圈众人,又看了眼辛澄,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扶着帽子逃了出去。
  辛澄看着他慌乱的背影,差点鞋子都掉了,“不是要好好做人吗?承认错误都不敢?”
  真是,郡主干嘛要找这种人。
  辛澄走在去寻郡主的路上,越想越不对劲。
  之前熟悉王府的时候也没见过这些莫名其妙的人,怎么这两天都冒出来了,外面视王府为鬼宅,避之不及,也不应当是外面来的,郡主也不像是不知道他们的样子,那他们到底是干嘛的?
  专门来给她添堵的?
  路过时,听见有侍女提到“郡主”,辛澄靠过去问道:“你们知道郡主在哪吗?”
  她们笑着说道:“在中庭看美男跳舞呢。”
  短短一句话,让辛澄僵在原地许久,在哪,在干啥?是谁?
  她们挽着手向前走去,还在说着:“到底是郡主殿下,养两个好看的面首也好,我们也跟着饱饱眼福。”
  面首?郡主要养男宠!
  第6章 病入膏肓
  果然见这里乐声绕梁,庭中几人舞袖翩飞,四周的游廊站着三三两两的人且笑且歌。
  王府要干的活这么少么?这些人全来看跳舞,不用做事的吗?扣钱!
  辛澄从他们身旁路过,很是不满,见到郡主坐在北面的亭阁下,快步赶过去,心里气还不平,“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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