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江奉容给她包扎伤口的动作不由一顿,心底虽是意外,但却未再开口说些什么。
  她与这位谢府小姐身份本就天差地别,谢嘉莹又是那样的性子,江奉容想,她实在不该再过多招惹。
  二人便就这般沉默了下来。
  等芸青与谢嘉莹的贴身婢子锦秀赶过来时,江奉容已经将谢嘉莹的伤口包扎好。
  正如江奉容所猜想的那般,锦秀从被支使去了厨房端醒酒汤时,就已经觉察出有些不对了,只是此处毕竟是赖府的地盘,赖宝瑜又吩咐了底下人刻意为难,所以即便锦秀发觉了这其中有些古怪,却也难以脱身。
  锦秀见了谢嘉莹,连忙快步跑到她跟前,又将她浑身上下细细瞧了一番,最终将目光在她受了伤的手心处定住,失声道:“小姐,你受伤了!”
  谢嘉莹将已经包扎好的手掩在了袖摆下,摇头道:“只是小伤罢了。”
  “赖府的人竟敢让您受了伤?”锦秀恨恨道:“等回了谢府,咱们定是不能放过了他们!”
  江奉容听到此处,也不好再开口说些什么,便只走上前道:“谢小姐,既然锦秀姑娘已经来了,那我便先走了。”
  谢嘉莹点头,等她走到谢嘉莹身侧时,却又忽地叫住她,她的脚步顿住,听谢嘉莹声音有些变扭却又认真道:“谢谢。”
  第十章
  江奉容告辞离开赖府时,赖家姐弟看向她的目光都并不算友善,只是有些不同的是,赖宝松的目光中除却明晃晃的恶意之外,还带着全然不曾加以掩饰的垂涎。
  等她在芸青的搀扶下上了马车,赖宝松才移开目光,低头狠狠啐了口唾沫,道:“今日若不是这江奉容,事情怎会落到如此地步?一介孤女而已,等寻了机会,我定是不会轻易放过了她,到那时她便是跪在我跟前求饶也是无用!”
  “此事不急。”赖宝瑜轻叹道:“眼下谢嘉莹那边,才最要紧。”
  赖宝松外里间瞥了一眼,皱眉道:“谢嘉莹?今日这样闹了一番,此事哪里还有什么指望?”
  瞧谢嘉莹那模样,即便不曾将一切说破,也能猜出她大约是已经知晓了一切。
  在这时候谢嘉莹能不报复他们赖府已经是万幸,哪还敢再奢求其他?
  赖宝瑜却道:“今日之事虽然未成,可我也处理得干净,无论是江奉容还是谢嘉莹都不可能查到任何证据,况且这层窗户纸既然还不曾捅破,一切总还有回转的机会。”
  说罢,她向前几步,依旧是笑意盈盈地与过来同她告别的谢嘉莹寒暄,即便谢嘉莹神色始终带着冷意,赖宝瑜面上笑意也还是未曾变过,她甚至神色未改地邀请谢嘉莹下回再来。
  就好似今日当真什么事情也不曾发生过一般。
  ***
  距离隋璟被送去西山大营已近一月,这些时日以来谢皇后日日牵挂,几乎是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她的孩子接回宫中来。
  她遣去打探消息的人每隔三两日便会传递消息回来。
  虽然每回传来的消息都说如今的隋璟对于军营中的生活并无任何不适应之处,可谢皇后的心却始终还是半悬着,连半夜惊醒,都是梦见了隋璟在那军营中受尽了折磨。
  那日午憩,谢皇后又梦见了隋璟,她梦见隋璟在军营中被人肆意欺凌,浑身上下被打得连一处好的地儿都没了,还一个劲儿唤她,求她救救自己。
  谢皇后猛然睁开眼睛,额头已经是布满了冷汗,她大口地喘息着,唤了画萍进来。
  画萍打帘子进来,一见谢皇后的模样,慌忙拿了帕子上前给她擦汗,“娘娘这是又梦见三殿下了。”
  谢皇后有些疲惫地嗯了一声,片刻后睁开眼睛,哑声道:“陛下那边,如何说?”
  画萍道:“依着娘娘的意思,并未提及三殿下的事,只请陛下今夜过来用膳,陛下已经应下了。”
  谢皇后点头,吩咐道:“别忘了也遣人去一趟漪春殿。”
  画萍应道:“是。”
  当日夜里,便有永祥宫的人匆忙过来,说是请江奉容过去用膳。
  江奉容幼时便被送入宫中,名义上甚至是养在谢皇后膝下的,但却鲜少有在永祥宫用膳的时候,更别提说特意被请去用膳了。
  此时永祥宫遣人过来,江奉容自然知晓谢皇后此举怕是有别的意图,但却也还是应下,道:“姑姑稍等,容我去换身衣裳。”
  画意并未催促,只应道:“姑娘且去换便是,奴婢在此侯着。”
  江奉容便转身入了内殿,芸青一边帮她整理衣裙,一边叹息道:“这个时辰请小姐过去,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江奉容淡淡道:“凡是她唤我过去的,哪里有什么好事。”
  芸青张了张嘴,大约是想说些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因为她知晓,在这皇宫中,江奉容向来是由不得自己做主的。
  愿意如何,不愿意又如何。
  没人会在意。
  所以她还是没将那些话说出口,只是默默地帮着江奉容理好衣裙。
  换好衣裙,江奉容不曾耽搁,与画意匆匆赶往永祥宫。
  一路上,江奉容心底也有着各种猜测,但她未曾想过的是她来时圣人居然也在。
  圣人与谢皇后关系疏远在宫中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入宫的几年间,江奉容近乎日日来永祥宫向谢皇后请安,可却从未有过一回在此处遇上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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