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云骄说答应,就是答应,断不会使小把戏,例如趁夜离开,或将他们支开再走之类的。
  祝刻霜被委以重任,临行当天,忽然把祝时晏揪到院墙边,好一通威胁。
  “你发的誓,可得牢记在心。”他小声道。
  “霜师兄,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云骄是那种人?”祝时晏小声道。
  “你每天跟前跟后‘师尊’‘师尊’地喊,很难不让人怀疑。我……看到过不少……那种……”
  “哪种?”祝时晏纳闷。
  “就是你那堆谶书里……有那种……那种本子……”
  “师尊文学?”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儿!”
  祝时晏勃然大怒:“祝刻霜你皮痒了敢翻我的书!”
  云骄在东厢同祝时晏道别,听到这动静疑惑地朝窗外探了探身。
  祝刻霜连忙压低声音道:“你敢跟师兄出言不逊?”
  祝时晏心说迟早要把你一顿家法伺候。
  东厢房内。云骄捏了捏祝时晏的手,才依依不舍地松开:“我走了,时晏。”
  祝时晏神态恬静,无动于衷,像尊石刻的神像。
  才走两步,云骄又回转床边,俯身在他眉间留下一吻,缱绻深情。
  祝时晏自也无动于衷。
  曾经清风送花,落雪诉情,他始终沉寂无声,无欲无求,像沉溺在梦里。
  云骄无法知晓,那梦里有没有自己。
  后来他曾万分后悔没有听从劝告。
  若他没去取那一味药,或者在这日与祝时晏多温存一时半刻,可能都不会那般后悔。
  他戴上半旧帷帽,半截绢纱遮住面容,朝黑暗中伸出手,他的弟子上前扶住他的手腕。
  “启程了,时晏。”
  我这么大个人你看不见吗?
  祝时宴:“......”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一句话也不想说。
  季承泽:“......”
  好想装死。
  唯有云骄淡定地给祝时宴切了一块小蛋糕,“基因重组?我倒是有几分兴趣。”
  简淮目露疑惑,“请问您是?”
  刚刚虽然互通了姓名,但简淮两人并未见过云骄,不知他隶属于哪个研究院。
  “阿宴的室友。”云骄微微一笑:“听说今天这里有联谊,我便跟着一起过来了,两位应该不介意吧?”
  第 127 章 第12章
  基地的研究员都是一人一间房,哪儿来的什么室友,叫的这么亲密,怕不是室友,是男朋友吧?
  季承泽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放在桌子底下的手疯狂地发消息质问褚明旭。
  褚明旭知道他现在定是恼火至极,但他又毫无办法,只能汗流浃背的装看不见。
  简淮不懂这其中的暗流涌动,直愣愣地发问:“以祝先生的才华,还需要与别人共享一室吗?”
  祝时宴:“......”他怎么觉得褚明旭看上的这位简先生有点呆?
  他委婉道:“他的身份有些特殊,不算研究员,所以暂时跟我住在一起。”
  那边正在疯狂发消息的季承泽停住了。
  一切出乎意料,又仿佛预演过无数回一般。
  他竟然被云骄略过去了。
  这下众人的视线都聚焦在祝时晏身上,窥探的、嫉妒的、讥讽的……
  祝时晏脸上无悲无喜,单是隔着罗纱静静注视云骄的面容。
  他过去看云骄,总如同隔了层纱,不大真切,而今分明隔着层纱,却更加清明。
  云骄对他的视线浑然不觉,进屋后将帷帽摘下递给铜板,状若随意问道:“人呢?”
  铜板一愣。
  不是刚擦身而过?
  他以为这人不合宫主的“眼缘”,宫主不喜欢。又在心里埋怨自己说了多余的话,害宫主空欢喜一场。
  谁知道云骄整了这么一出,他问,人呢?
  人不就在跟前?
  “宫主,人在您身后。”
  祝时晏看到云骄身形一僵,而后有些猝然地转身,朝着空无一人的方向伸出手去。
  这是盲眼之人才会做出的动作。
  这动作让人恍然惊觉,云骄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瞎子。
  但怎么会呢?
  他能在摆满家具的房间里行走自如,能准确停留在凌原和庄澜面前询问伤情,也能在对战中把剑精准地插进祝刻霜的剑鞘里。
  可他在经过那个据说和祝时晏长相一模一样的求师者时,竟然对他视而不见?
  铜板扶起云骄的手腕,牵引着他走向祝时晏。
  这还是他第一次真正行使起自己真正的职能,做云骄的引路小童。
  祝时晏十年来从未见过云骄作为一个瞎子的狼狈,他总是如此从容,凡事不假他人之手。
  当他看到云骄被铜板牵引着走向自己时,鼻尖顿时酸了一下。于是主动抬起手,轻轻拉住对方的指尖。
  冰凉而切实的触感轻弹他的灵识。
  他触碰到云骄了。
  ——这个念头像一点墨在他心中洇开,益发浓烈。
  云骄似也未料到对方如此举动,甫一相触,方觉自己胡乱朝对方伸手的行为有些冒昧,一时撤回了手。
  “失礼了。我竟看不到你的魂火。”
  闻言,凌原拿胳膊肘碰了碰庄澜:“竟被你猜对了!云仙师真能看到咱们看不到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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