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讲的这么严肃,多有麻烦咯。”犹笙挽着陆榆的手臂,靠在她的肩头上,不屑道:“把我的小宝贝都放出去,整个村、整个山,都逃不出我的眼睛。”
  那些虫子。
  周文心想起来,汗毛都止不住的立起来。
  “这些人好凶的。”周文心气声和柳泫之解释,“要不是神仙俱乐部很麻烦,我们也不想请她们来的。”
  柳泫之还没问怎么麻烦了,葛舒嘿嘿一笑,开玩笑似的调侃说:“我看你牛都吹上天了,草鬼婆。”
  草鬼婆。
  蛊在湘西地区俗称“草鬼”,相传它只寄附于女子身上,危害她人。那些所谓有蛊的妇女,被称为“草鬼婆”。
  “我看灵宝派是瞎了眼,把你这个二流子收进门里。”犹笙听不了一点不好听的话,面上挂不住,哼笑一声,“我在玩蛊的时候,你还在转花手哦...”
  “我玩得不是花手,那是摇手,哈批。”犹笙一踩一个准,葛舒脖子耳朵红彤彤的,有点尴尬,“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们湘西三角恋还不够人说的……不是,怎么不见落宁?”
  “落花洞女?”
  湘城三人的名气还是蛮大的,鲁欣悠轻声“咦”一声,喃喃:“去年洞神娶亲,落花洞女怕不是.....”
  “不是说……”
  一车的人突然都安静下来了,犹笙也不说话了,她转头看向车窗外,陆榆低垂着眼睛,搭在腿上的手微微收紧。
  葛舒到嘴的疑问戛然而止,明白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才导致魂魄顶替洞女献祭失败了。
  她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转而朝向一直没说话的柳泫之,“我怎么没见过你,怎么称呼啊?”
  想借此打破沉默。
  柳泫之微微点头,“柳泫之。”
  葛舒“昻”一声,等着她继续往下说,柳泫之不明所以,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还是周千雪站出来。
  继续刚刚被扯出去的正事:“……我与协会同僚走访调查几日,发现神仙俱乐部早在几年前就在民间兴起。此教涉及人群众多,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这个教……”
  周千雪稍稍停住,像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这个教派是个双子教,分为阴阳两教。”
  一直不出声的宝光替周千雪继续说,她低着头用衣角细细擦拭着眼镜,一抬头,看大家都看着她,似乎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介绍,先说,“玉堂派,宝光。”
  宝光继续说:“阴阳两教,顾名思义,阳主阳间,教众是人;阴主阴间,教众即为妖鬼。”
  “她们认为人间即地狱,修行即可脱离地狱。也认为欲望是与生俱来的,亦都是平等的。你想发财是对的,想长生是对的,想修仙也是对的。”
  鲁欣悠:“这好像没什么问题。”
  宝光压着眼,透过镜片看向鲁欣悠,车窗外的阳光反光在镜片上,一晃一晃,车轮下的路崎岖不平,闪的镜片上的光波荡跳动。
  鲁欣悠不明所以。
  “她想说的是,想杀人也是对的。”滕半梦突然出声。
  宝光赞同地点了下头,“想杀人是对的,等同于杀人是对的。平等的意思是,想杀人的欲望和想长生的欲望是等同的;即杀人和长生本质上都是欲望驱使的结果。”
  “简单点说,世上的好与坏,善与恶,都是没有差别的,只要是人的欲望,就都没有错。”
  “这就是她们的道。”宝光扶了下快要滑掉的眼镜,慢悠悠说:“人间即地狱,一切都会归于尘土,信奉欲望无罪,善恶无界。”
  -
  大巴转飞机,飞机转大巴,大巴转大巴。
  马不停蹄地赶了七小时行程,一开始还能聊两句的一车人,越到后面越困,车里没有一个人愿意说话了,都在一晃一晃的大巴里,昏昏欲睡。
  所有人都睡下后,大巴车行驶上了平稳的山路,沿路的田坳上传来几声悠扬的牛哞,嗡嗡声里,所有人都沉入了梦乡。
  突然响起刺耳的喇叭声,柳泫之惊醒,紧接着听见司机骂骂咧咧,“颠佬,你有病啊!有什么病去医院,在外面发疯!你寻死啊!”
  柳泫之探出窗户,只能看到一角草帽的边缘,似乎站在车窗边和司机说着什么话。
  只听司机大声吼,“发病是吧!赚钱唔容易!发发好心,放过我啦!神经病!滚啦,衰仔!”
  大巴车再次启动。
  轰鸣声中,带着草帽的人在后面大声地喊,“唔要去,都是神经病啊——”
  司机点出一根烟,不耐烦地骂道,“神经病啊——食屎啦你扑街。”
  周千雪喝了水,润润嗓子:“快到了。”
  上山的路已经过了半程,盘山的公路早就过去,泥巴和着沙子的路扬起一阵阵尘土,车窗上服了一层薄薄的黄尘,沿着路边过了好几户农家,依旧看不到村头。
  天色渐渐暗了,山间的气温回落不少,山风在车边呼呼作响,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大巴车的前窗玻璃外才亮起星星点点的微弱灯光。
  一下车,柳泫之先是吃了一嘴的尘土,她皱着眉挥了挥手,谢钰指尖一动,就在柳泫之身周围出一圈小小的风圈。
  柳泫之舒展眉头。
  周千雪走去前面带路:“天色暗了,各位路途疲乏,先去高功找好的农家借住一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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