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张君鉴下巴一抬,示意几人看楼下街道。
  “你们看那人……”
  顺着张君鉴所指,几人发现街上并没有什么值得他们看的,倒是有一个执竿探路的瞎子在长街上与打伞的人擦肩而过。
  “这人虽是眼盲,但气质非凡,我还没在京中听过这号人物……他是何人?张兄认识?”
  张君鉴摇摇头,“我也是初次见,只是觉得……我应该去认识一番。”
  第196章 当面不识
  “怎么会感觉如此熟悉呢?”
  那青衣模样好像在哪里听过。
  张君鉴嘀咕一声,回头对着身后的几位友人匆忙告辞,“这顿只管记在我的账上,我先行一步。”
  说罢,他不管身后的人如何,步履匆匆地下楼出门去。
  “哎,那不是白鹿书院的院长吗?”
  “如此行色匆匆,差点没认出来。”
  读书人都知道张君鉴在外是个非常注重仪态举止的人,便是诗会上与人争辩都是先礼后兵,开头便叫人气势短一截,鲜少在大庭广众之下见他如此衣发乱飞。
  长街上,原本的牛毛细雨越下越大,但陆风却好似无所察觉,依旧步伐如常地向前走去。
  “先生!留步!”
  突然身后传来呼喊声,声音由远及近,陆风握着竹竿的手顿了一下,而身后的张君鉴总算是挤过人群颇有些狼狈地来到陆风面前。
  “张某,见过先生。”
  张君鉴呼吸急促,还未看清楚陆风的模样就先拱手行大礼,“在下白鹿书院院长张君鉴,贸然拦下先生,还望见谅,实在是张某不得已而为之。”
  “原来是张夫子,”陆风手里拿着东西,只得不大像样地给对方回礼,“不知张夫子拦住在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只是对先生一见如故,见雨势越来越大,遂想请先生到白鹿书院坐一坐。”
  张君鉴此刻有些脸红,深觉此举实在是唐突,若是被不认识的人当街骂骗子也不为过。
  他自己都已经做好了被人拒绝的准备,可对方却只是笑了笑,“那便叨扰了。”
  “先生这边请,书院就在前面不远处。”
  发觉陆风眼睛不便,张君鉴愣了一下便伸手接过对方手里的食盒,陆风这才有空撑开伞向书院走去。
  白鹿书院是陆风第二次来,不过从大门进还是第一次。
  书院里学子见自家院长刚出门没有多久便带着一个青衣男子回来,忍不住多看陆风两眼。
  “过几日就要进考场了,还敢在大门处闲逛,可是对那状元十拿九稳?”
  几个学子被张君鉴训几句,匆匆行礼后就跑了。
  张君鉴转头对着陆风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先生这边请。”
  书院十分雅致,收起伞从廊下穿过时听着从屋檐上滴落的雨声,陆风脚步一顿,而后笑道:“以庭院为琴,以雨为音,妙哉。”
  “先生好耳力,”张君鉴颇有些自豪,“此处廊亭名为九曲廊,头上砖瓦与寻常廊顶不同,被特意修改过,好叫雨水都汇在特定的地方以控制水注粗细。”
  “这下面则都是精心烧制改良的瓷器所做的不同水坑,仔细处理打磨后,被水击中的声音各有不同。”
  “所以每逢下雨时,庭院中都有声乐婉转悠扬,且大雨有大雨的音,小雨有小雨的调,故名九曲。”
  张君鉴边说边带着陆风从廊下走过,书院独有的书香与雅致的庭院融合在一处,叫人心情舒畅。
  “不瞒先生,为了这地方,我家底都给掏空了。”
  张君鉴怕陆风误以为自己奢靡无度,借书院之名行自己之便,连忙解释这一切用的都是自己的钱财,并未从书院里中饱私囊。
  好在陆风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不谈钱财,只说这廊亭的奇思妙想和品味优雅。
  张君鉴的院子不远,正对着那处廊亭。
  坐下后,陆风终于问张君鉴拦下自己有何用意。
  张君鉴边用小炉子烧水泡茶,边道:“我这几个月其实一直在等一个人,今日在长街酒楼上偶然看见先生,便觉得先生也许就是我要等的人,故此……”
  茶香被滚水冲出来,陆风闻着清香问:“如何肯定陆某就是夫子要找的人?”
  “那自然是宁愿找错,不愿错过,且我之前的话也不作假,确实是对先生一见如故,所以此刻先生也便是我要等的人。”
  将热茶递与陆风,张君鉴问陆风现下住在何处。
  “陆某与几个朋友一道来的,此刻在客栈里落脚。”
  “原来如此,倒是我耽误先生用饭了,”张君鉴看着陆风提来的食盒,心生歉意。
  陆风端着茶不在意地笑笑,“陆某在客栈里被人强占了位置,正愁没地方吃饭呢,夫子若是不嫌弃,趁饭菜尚有余温,不如与陆某同用。”
  “何人行事这般无礼?”
  张君鉴虽在询问陆风,不过手却在打开食盒。
  他一早就闻到这食盒中的味道了,恰好之前在酒楼中未吃到什么。
  两人都爽朗之人,无需过多客气便动起了筷子。
  “倒霉之人罢了。”
  见陆风不愿在这上面多说,张君鉴也不多问,转头和陆风说起了其他事。
  “我观先生似乎对音律之事颇有研究。”
  陆风谦虚地笑笑,“只是略有涉及,并不精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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