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李鹏两人沉默不语。
  吴咎可是余家常客,每年余家给吴咎送的礼可不少。
  再说他们这些穷苦人家出来的,能找谁?
  两人同时看向吴咎,随后无奈的深深埋下头,失望麻木溢于言表。
  “你发现了吗?”陆风问吴咎。
  “什么?”吴咎不明白。
  陆风突然语气转冷,疾言厉色,“发现他们是入了你门下才变朽木的!”
  蔡世均起初觉得罪过最大的是余顺他们,但是经陆风这么一问,他才发觉一直置身事外的吴咎也令人火大。
  “明明是你有心偏袒,纵容那些能给你好处的学生肆意欺凌、残害同窗,在读圣贤书的书院里拉帮结派、为非作歹。而你身为受学生敬仰爱戴的夫子,却对他们的苦难置若罔闻,反倒在他们心气被消磨殆尽之后说他们朽木难雕!”
  “真是可恨!!”蔡世均指着吴咎,眼中满是怒火。
  他一想便知道这样的事肯定不少,不知有多少能成为栋梁之材的学子就这么被磋磨得志气全无,最终碌碌无为,归于平淡。
  这得让大虞损失多少人才?
  吴咎挺直腰板,拍拍身上的灰尘,满不在乎道:“这个年纪的学生们正是心气高的时候,偶有打闹实属正常,老夫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若事事都要别人替他们出头,那是他们无能,而且一个巴掌拍不响……”
  “啪!”
  吴咎突然被一巴掌扇在脸上,那张皱纹如沟壑的老脸上突然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
  场面一度陷入沉默。
  众人齐刷刷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吴羽子,脸上竟是错愕。
  只见吴羽子揉了揉手腕,一脸惊讶,“一个巴掌很响嘛,怎么你一个夫子还睁眼说瞎话?在场都听见了啊,很响的。”
  而在陆风他们身后的学堂里,苏木拿着书本的手一直颤抖,最后实在忍不住,干脆背过身去,在学生们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嘴角。
  “平生哥哥,夫子怎么了?哭了吗?”
  几个小鬼头同平生交头接耳。
  “嘘~”平生突然坏笑,“夫子他刚刚憋尿没憋住,尿裤子了。”
  “啊……平生哥哥,夫子在看着你呢。”
  平生闻言一抬起头,就见苏木正和善地看着自己。
  “啧,树木的听力就是好,这样小声都听得见。”
  学堂外。
  “你……给我等着。”吴咎捂着老脸,目眦欲裂,恨不得冲上前去生吞了吴羽子。
  有陆风在他不敢做什么,而且吴羽子还是修真者,他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但风水轮流转,他今天的屈辱不会白受。
  这两人是私怨,只要吴羽子不当着自己的面把吴咎弄死,陆风就不管他要如何,转而继续说书院霸凌之罪。
  “明悟,你和这些人只是打闹吗?”
  “不是,他们有时候想要我的命。”
  陆风问张天和李鹏,“你们两个和余顺这些人也是打闹吗?”
  “仙人你要是想替纪秀才出头,惩治他们便是,何必要问我们呢?”
  张天和李鹏小心翼翼的,他们不想与谁交恶,如今也明白跟着吴夫子是没有好处的,学不了什么。
  村学堂因纪明悟的关系也不可能会收他们,说到底最后还是要在县里拜其他夫子为师。
  只要在县里就永远逃不掉余顺这些人的手掌。
  今天他们或是出于对陆风的敬畏,或是出于对纪明悟的愧疚,已经和余顺这些人撕破脸了,再说下去,只会有无尽的麻烦。
  陆风眼中一抹失望闪过,转头问纪明悟,“明悟,你觉得我这么追根究底的,是为何?”
  “先生是想为我出头,也想纠错惩错,树立新风。”纪明悟拱手回道。
  “纠谁的错?又要惩罚谁?”
  纪明悟:“自然是余顺这些人。”
  “吴咎没错吗?”
  纪明悟不假思索道:“有错,如蔡大人所言,他太过偏袒放纵,无所作为,才使余顺等人的气焰越发嚣张。”
  陆风没表态,而是继续问:“张天和李鹏没错吗?”
  纪明悟一愣,看向张天和李鹏,叹息一声,“他们也算是受害者,对我做的那些,我已经原谅他们了。先生你说过的,君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陆风眼睑微垂,语气难掩失望,“纪明悟你没错吗?”
  纪明悟心中慌张,立马扑通一声跪在陆风身边,下意识道:“先生,我知道错了。”
  可这一问,蔡世均与吴羽子都愣住了,在他们看来,纪明悟是个受害者,他能有什么错,受害者也有错?
  这是什么说法,难道明事理,辩是非,历尽了无数岁月的仙人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你错在哪了?”
  “这……”纪明悟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先生说他错了他便错了,他还没来得及想自己错在哪了。
  “纪明悟,你不知错而盲目认错,思想麻木,愚忠,我对你很失望!”
  “先生,我……”
  纪明悟闻言如遭雷击,他的印象中先生对自己一直都是和颜悦色的,哪怕一篇文章,自己几遍都背不下来,他都从来没有用这样失望的语气同自己说话过。
  这让他心神大乱,不知所措。
  却又无力辩解。
  众人也突然被陆风的态度搞得一头雾水,有心想为纪明悟说话也不敢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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