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秋亦与虞观对视:“……好。”
  他念头很朴素:师尊既然这么说了,那他必然可以做到。他很信任虞观。
  而且如果秋亦猜想的不错,正是虞观的力量在背后支撑他、护住他的命。
  这是一个不死的游戏,没什么好怕的。
  虞观未再说太多,手摊开,天地刹那一静,然后狂风骤起,风与落雪一并汇聚落于他的掌心。
  秋亦黑发披散在身后,此时被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吹得凌乱,他下意识用袖半挡住脸,只露出半眯起的双眼虚虚看外界,不过风雪之间一片混沌,他什么也看不清。
  等风静下来,秋亦放下袖袍,睁大双眼,天地一清,风止雪停,蔚蓝天空之下,虞观背着日光,手持一把晶莹剔透的冰剑翩然而立,白发散落,银灰眼眸凉薄,宛若画中人。
  “我的剑在现在身那里,暂时先用这把剑为你演示剑法。”虞观道。
  秋亦:“嗯。”
  初次学剑虞观自然不会教导秋亦太高深的东西,他只是持剑简简单单将剑招的基础劈、刺、点、挑等一一演示给秋亦看。
  虞观没有动用任何灵力,收敛了剑气寒芒,也不加上任何自己的剑道领悟与理解,只是简单地演示剑招。他动作漂亮流畅,一招一式说不出的凌厉利落,恰如他给秋亦的初印象。
  每一招虞观都演示三遍,演示完之后停顿片刻,才接着演示下一个基础招式。
  秋亦看得目不转睛。
  虽然虞观看着不近人情,但越是与他接触越是能感觉到,自己的师尊其实脾气很好,非常耐心、细致。
  “记住了吗?”虞观停下,询问道。
  甚至可以说是很温柔的。
  秋亦回答:“记住了。”
  虞观收剑:“你练一遍。”
  秋亦挥动手中醒神木剑,按照虞观之前的动作一笔一划复刻。
  活动起来后,秋亦才切实感觉自己肉身在初次锻体后真有一种脱胎换骨的变化。
  他向来记忆力很好,微小的细节也能记清,但若是过去,他哪怕记住了一个动作也很难完美复刻——这是一种肉身的局限。而现在锻体过后,他好像能把细节看得更清晰了,对身体各部位的控制也变得更轻松写意。
  一套基础剑招练完,他站定,看向虞观,眼巴巴等着评价。
  虞观:“太过紧绷,身体与手腕皆不够舒展,下盘不稳,力道不够,衔接不够流畅。”
  秋亦有些失落。他点头记下自己练习中暴露的问题,又再回忆一遍虞观的演示,不断比较研究。夯实了基础才能学习更高深的东西,要是地基错了,之后或许会一步错步步错,秋亦不敢有丝毫松懈。
  秋亦沉浸在思绪中,虞观眼眸低垂,凝望着自己的弟子。
  刚刚他指出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无他,自己这位弟子做的没有什么再可挑剔的。一招一式之间虽时有滞涩,但却也基本都做到位了。
  半响,秋亦忽然听到虞观的声音。
  “做得不错。”虞观道。
  第10章 退场
  生活逐渐变得有规律起来。
  太阳升起的时候,秋亦结束修炼,开始练习基础剑招,虞观偶尔在,偶尔不在。
  等太阳移至天空的中间,虞观无论之前在不在,这时候肯定会来,基本上来的都是过去身,偶然那么几次来的是现在身,其中规律秋亦还没研究透,只能归结于或许是过去身比较悠闲的缘故。
  每三日,他会布置药浴供秋亦锻体。
  锻体风险不小,所以哪怕秋亦已经轻车熟路、表现越来越好,每次药浴虞观还是会全程在一旁候着。若不是锻体日,那么虞观来时或许会带来些滋补的膳食,或许会带来一两册他新整理的典籍。
  下午要么锻体,要么就是继续练剑。随着修为和肉身强度的提高,秋亦炼体越来越得心应手,很少再闹出第一次的洋相,每日挥剑的次数也在稳步上升,动作间隐隐有虞观的风范。
  其身躯在挥剑时、在炼体时被一次次打磨砥砺,最后被药浴温养,像是一块被重复时光冶炼铸造的铁料,日益变得坚韧。
  虞观一般坐在旁边的一块平滑扁平的青石之上,慢悠悠地雕刻玉石打发时间。他的神识笼罩洞府天地,目光虽没有看向秋亦,但秋亦药浴锻体失去意识时他能稳稳接住,练剑有什么疏忽错误不对也能立刻指出。
  不过因为秋亦太省心了,所以除了正午虞观过来时他们会交谈几句以外,其余多数时间二人之间几乎没有交流。
  师徒在同一片空间中各自做自己的事情,秋亦刻苦修行,虞观也不主动去靠近秋亦,似乎无形中保持着距离,完全不像是本该亲密无间的师徒。
  秋亦不觉得哪里不好,在这段不温不火、被大段沉默填斥的宁静日常中,他真正的开始慢慢熟悉虞观的存在。
  练剑至晚上,虞观离去,秋亦打坐修炼,体内灵力自动循环周天,而意识则不断下沉,到那个有凤凰的世界里。
  一步一步地,他渐渐能够能走近凤凰,停在那个世界的时间越来越久,只是还未到到能触碰凤凰的时候——凤凰周围温度太高,空间畸变也更严重,秋亦完全是一点点慢慢磨掉了这段灼烧意识的路。
  有虞观的力量支撑躯壳的稳定,他可以放心地去尝试突破极限、更进一步。
  若是从那个世界脱离出了,秋亦便会全身心修行《蕴灵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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