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父气笑了,“你是吃定我不能动你?”
周朗星挑挑眉,说:“你年轻的时候就管不动我了。”
“我老了,确实管不动你。”周父凝视着他,声音缓慢而凝重道:“但我以为你成年了就会懂事,可是你去学飙车。后来,我以为你哥去世了,你就会懂事。可是……”
“感情牌对我不管用。”周朗星先冷硬着一张脸,后面顿了顿,“可是什么?”
周父双手紧握,眼中绷出锐利的光。
“那位朋友,真只是朋友?”
“……他当我是朋友。”
周朗星说得含糊,周父哪里听不明白。
“他是什么身份?”
周朗星站起来,生气得瞪住他,高声道:“什么身份?还要什么身份?!你当年娶我妈,难道不是穷小子抱上白富美?”
周父闭了闭眼,“你误会我的意思,我阶级观念没那么强。”
周朗星不肯坐下来,居高临下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他跟阿容是什么关系?”
他火眼金睛,盯准蛇的七寸打,周朗星一下被打软了根骨,他跌坐下来,忍不住别开脸,“什么……什么什么关系。”
他已明白,大势已去。心虚得说不稳一句话。
“他出席了阿容的葬礼,是你发的邀请函。我问你,你说他是阿容的朋友。好独特的朋友,你哥人缘广,就只有这位朋友能出席葬礼。他凭什么得你的眼缘?”
周朗星沉默着,柔顺的头发贴在脸上,看起来有点乖。
周父心软了,“你是什么主意?”
周朗星抬起眼。
周父挑起一个笑容,有点讽刺,有点奚落。
“准备接手你哥的美貌小寡夫?”
“……”周朗星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可置信看着他。
他指骨用力敲桌面,厉声道:“说话,哑巴了?到底想不想?婆婆妈妈的,活该单身二十三年!”
“……想!”
得到答案,周父却不说话了。半响,他轻轻感叹一句:“两兄弟总爱抢来抢去,上辈子斗得你死我活吗?”
又过了一阵,他站起来丢下一句话,“你不想我管,我才懒得管你。我那么忙,分分钟几百万上下,明天我结束居家办公,去市中心的房子住一段时间,你不要打扰我。”
周朗星说哦。
周父开门走出去,但很快返回来,指了指周朗星。
“对了,学校什么时候考试。记得去啊。”
见周朗星撇嘴,他威胁道:“敢不去,我雇佣几个退役特种兵,压着你去补考!我给你一年时间,赶快毕业进公司帮我忙。听明白没有?”
“……哦。”
周父真的走了。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周朗星呆坐着,自言自语道:“给我一年时间……他这是真不管我怎么折腾了?”
他全身软了下来,摊在宽大的椅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好像重新认识了自己的爸爸,以前哪有这么宽容讨人喜欢?
“不对——”
周朗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是周父再次返回来。
“这是我的书房,你给我滚出去。在这里赖着,指望我去招待你的朋友啊?!”
第27章 周叔容的牌位
秦烟第一次参观周叔容的房间,是在他死后,给他上香。
佣人利索地开门,但没有开灯,而是让他等一下,她要去拿香和灯。
“灯?有什么讲究?”秦烟诚心地发问。
“房里的灯坏了,先生不想陌生人进大少爷的房间,还没修呢。”
她说完匆匆走了。留下秦烟一个人面对漆黑的门洞。
他站在有光的走廊往里看,屋内只有门口一扇门形状的白光,另一面丝毫不透光,想来是用厚厚的帘布遮住了玻璃窗。
他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逐渐看清了屋内的布置。那张床很高,很宽,床头柜上有一只光秃秃的花瓶。
佣人步履款款地拿来三根线香和一只手电筒、打火机。秦烟一一接过来。
她殷勤地问:“用不用我帮你照?”
秦烟摇头。
她又问:“要关门吗?”
秦烟迟疑一下,想悄悄说些私密话,于是点点头。
他打开手电筒,照了照那只光秃秃的花瓶,询问还没有离开的佣人。
“请问,那只花瓶……”
“哦,好像是大少的心爱之物。”
秦烟听了,嘴里荡出甜蜜的笑意,那只光秃秃、并不好看的花瓶是他送给周叔容的生日礼物,在手工陶艺馆里忙活了两天,自己捏出来的。
周叔容说,他把他送的鲜花制成了干花,插进花瓶里。晚上睡前多看几眼,都睡得特别香。
“原来瓶里是不是有干花?”
“对,本来花瓶里还插着干花,被新来的不懂事的小姑娘扫进垃圾桶了。”
秦烟嘴角的笑淡了,有点失落,甚至觉得这像是一种隐喻。
“还有,”她继续说:“二少爷在制作干花,说要留两支给大少爷。”
秦烟忽地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