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着实是一大难题。
柏梵烦躁地用后脑勺撞着墙,力道倒是不重,就是看着不太成熟稳重,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小朋友急需一颗糖安抚。
鲜少有这般焦躁的情绪了。原本一心想要逃离,最终却还是没有办法地接受。柏梵不是对自己能力的质疑,也不是对那老一派的畏惧,就只是单纯地不想被柏钰掌控自己的人生。这也是他为什么如此执着于和柏钰对着干的原因。
可现在形势在他意料之外,他又不得不去接受。
操,烟瘾发作,手边又没有香烟,他不得不找一件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烟瘾和性瘾一样,气势汹汹地来从头至脚将他吞并,柏梵撞后脑勺的频率不由得地加快。
深呼一口气,他必须找一件事,拿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划着,最终在林户的聊天框里停了下来,打字给他发消息——
[柏:花换了吗?]
对方回得快,是一张照片。
[户:已经换好了柏总。]
是淡紫色的花,看着没先前一般单调寡淡了。
[柏:挺好看的。]
烟瘾有点褪下去了。
[户:是桔梗花,花店新到的。]
柏梵回了一个“嗯”字,思考着该发些什么,因为他的烟瘾还没有彻底消下去。想了想,他随手发了一句,“下次也它好了”。
对方没有秒回,而是在多次“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中回了一个“ok”。
[柏:不睡觉了?]
[户:准备回去了。]
一问一答,话题总是能在只言片语中结束,好在柏梵的烟瘾已经完全消散了。他也就不再继续聊下去,而是坐起身顺了顺凌乱的头发,走进柏钰的病房。
对于柏梵为何会有林户的联系方式,这纯属是一个意外。
意外还得追溯到去年的那个圣诞节,又是那个烦人的周秣。听说是柏梵许久未来会所,为尽地主之谊这人不安好心地推了一个又一个据说是绝色的小男模给他,甚至还有直接找上门的,当然柏梵一一拒了,甚至连眼睛都没停留。
唯独是有个头像是一只猫的,他停留了两秒钟,也就是这两秒钟恰恰好的一滴水让他误触了,又稀里糊涂地点了发送。
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林户同意好友的消息。
但是当时他正在气头上,本想着一键删除可转念一想,又加又删的反倒自己像个小丑,索性就晾着。一直到林户主动问起来,他才随口一句“乱点的”作罢。
只是,现在回想起来,为何周秣会有林户的联系方式?柏梵顿住脚步,发现了这一盲点。
第17章 烈酒(27)
二月中旬,柏钰还是撑不住地离开了人世。
毫无疑问,柏梵接手了柏氏。
此外在濒死之际掌控欲极强的柏钰还是要干涉他的人生,他擅作主张,在柏梵不知情的情况下说定了婚约。
——与其说是结婚,倒更像是利益场上的筹码。
李家势力虽大不如前,近几年来纵有走下坡路之势,可在苏城老一代的商企之中也是扎根多年,人脉和声誉也勉强能与柏氏相当,再者李家企业正是柏氏近几年在着重开拓的产业,若是李家能顺利与柏氏合作不单单是李家能达到之前的水平,柏氏也可在极短的时间之内将此扎根深入。
表面上是一举两得,可细细想来这收益越是丰厚那其中的风险也就更大,相对应的筹码加注也更是多。柏钰和李家显然是默认这一规则。
“你为什么从不问过我?”柏梵坐在病床一旁的沙发,冷冷地看着仅靠呼吸机维持的柏钰,“为什么就这么想掌控我?我到底算是你的什么?获利的工具?交易的牺牲品?还是……”
他不愿再说下去。
果真柏钰从不会妥协,于他而言柏梵过得怎么样根本不重要。他只在乎的是他的那个无情且冷冰冰的柏氏集团。
“既然你这么在乎,要不我替你毁了它怎么样?”稍许,柏梵起身走到他身边,凑近耳朵说道。生怕柏钰听不清,他一字一句的,慢悠悠的,不像是一句玩笑话。
“你…敢…”柏钰竭尽全力才说出了两个字,手指颤抖地试图要拽住柏梵。
但,无济于事。
他着实是老了,没有力气去与他抗衡。柏梵还小的时候,他可以一手拽住他的衣领,不由分说地将他丢进地下室反思,一直到他求饶认错他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再是以父亲的口吻道一句“我那是为你好”。
“敢不敢,你又不是不知道。”柏梵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眼里的恨意随着瞳孔的放大而加深,深到要把面前的柏钰吞没。
柏钰无力地垂下手,怔怔地盯着,这种眼神他太过熟悉,莫名的畏惧让他无声地上下动了动唇瓣。
柏梵已不再是那个任由他摆布的棋子,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压制了这么久,是该想到有那么一天的。
棋盘是该打乱重新开始了。
“猫…”
良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个字。一分钟过后,他又重复了一句,“是因为猫?…你…你才这么…恨我?”
艰难地说了完整的一句话。
闭目休憩的柏梵闻声睁开了眼,眸色阴沉又像是蒙上了冰冷的一层霜浅浅地在他身上稍作停留,须臾又别开视线看窗外灰蒙蒙的天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