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虞循轻笑着,“因为天色太暗避开了宁娘子的视线,因为天色太暗没留意到是谁带了凶器,那是不是也因为天色太暗的缘故,你也忘了时辰,不知道她处理尸体究竟是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
张游瑟瑟缩缩,低声嗫嚅,“大约……是这个缘故……”
事到如此,杨德已经看出虞循的目的,也确实看出这人前言不搭后语。
他扶额长叹一口气,朝边上的衙差挥挥手,示意他们将人绑缚了带回衙门去。
“这……这是做什么,使君,使君,小人说的都是实话啊。”张游冲着杨德慌忙叫唤起来。
杨德看都不愿看他一眼,忍住想啐他一口的心,斥道:“满嘴胡言乱语,造谣生事,还不赶紧闭嘴。”
两个衙差架住张游,另有一个取来长绳将要将他绑住,他扭动身躯挣扎着,高呼着:“小人说的都是真的,宁娘子真的是凶手,小人亲眼所见。”
绑他的那个衙差因他扭来扭去耽误许多功夫,也没将人绑住,因往他面上挥了一巴掌,又往他口中塞了一个布团,低声喝道:“让你继续胡说,你不是天色暗,什么都看不清吗?”
“我听见……”张游鼓动着唇舌,想将口中的布团顶出来,吐出的三个字含混不清,却在这一刻骤然定住。
他从头到尾都没听到过宁娘子开口……
第170章
又闹了一出乌龙,杨德脸上挂不住,但他一来便于虞循、宁知越交恶,方才的事算不得什么,只所幸这次没有惊动公主,敷衍应对几句姚珂的不满,他便要往县衙里去。
不过,这并不表示他打消了对宁知越的疑心。
这个张游虽然前言不搭后语,可他一介樵夫,便是凭空捏造也编不出宁知越在这桩案子里所有作为的种种细节,哪怕确是有人诬陷宁知越,但有些事并非空穴来风,那么他说宁知越意图在扰的汜州不得安宁是不是也有点可信之处?
杨德以为,是有些眉目的。
就他所知,宁家从前未曾听人说起还有一个小女儿,直到去岁末,宁知行告假声称去接人,京中方知他还有一个小他十来岁的妹妹随着宁家三郎在四处游历。
这可真是巧,宁知行才要带宁知越回京,那边姚珲与朝廷僵持数年,却突然传出也要回京述职了,而后更离奇的是,上元节时他这半路冒出来的妹妹拐带着平南王世子离京了,两人说要回越州,却拐弯抹角直奔着汜州而来,上下嘴唇一碰,又说南漳县富商陈家家主与宁同甫是亲兄弟,要为陈家鸣冤叫屈。
宁家一边说与陈家多年不曾来往,却只从陈家败落、陈玉自尽一事窥出背后曹氏父子滔天的罪行。
宁知越也道自己久处西域,贸然回到中原,不顾宁家众人阻挠,一意孤行直奔汜州查案,她缘何确定陈玉之死、陈家变故不寻常,又哪来的底气认为以她一人之力,可以将这伙贼人伏法?
来汜州前他便收到淮州陆节使的书信,信上不止交代虞循与宁知越、姚琡来往过密,还提到宁知越与袁志用似乎有私交……
陆节使的话他本不当有疑,但宁知越背后是宁家,是平南王府,还有姚珲。姚珲与袁志用一直不对付,屡次上表朝廷欲对袁志用用兵,碍于没有合理的借口,圣上一直未曾松口,宁知越要帮也该帮姚珲,何以选择与袁志用合谋?还有姚琡与姚珂二人,他们也掺和进来……
这事绝不止他们说的这般浅显。
盯住宁知越还是有必要的,若真有些什么……杨德看着尚与宁知越话别的虞循,暗自冷笑,圣上忌惮姚珲,却碍于平南王一门心思从中调和,若是汜州之事真有他掺和,不消说平南王府与姚珲,以虞循如今与宁知越的交情,圣上必难再信任他们父子,到时候……呵呵,有他们好受的。
又等了一阵,杨德勒住缰绳在原地踏着,虞循却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杨德不耐烦了,点了一个衙差过去传话,那宁家小娘子虽是女流,却也不是好相与的,让她与虞循待在一块串通一气,她的阴谋还如何查下去。
衙差没有反驳的余地,往寺庙大门外行至一半,身后“哒哒”的马蹄声紧紧逼近。
他往前走时也不忘回头瞧瞧是什么动静,眯着眼看那飞驰的骏马上的人与他衙差打扮相仿,再近一些看时,便认出那是衙门里的同僚。
那人策马行至杨刺史前几乎是抡身翻下马,急匆匆行礼间也不忘往寺门这处看来,不知是看他还是看虞钦使,但下一瞬便凑近杨刺史近前噼里啪啦说了一长串话。
杨刺史立时变了脸色,严肃?窃喜?他来不及细看,杨刺史业已翻身下马,抬手拦住押送张游的一伙人,步履匆匆往这头大步走来。
虞循已留意到杨德来势汹汹,与早上张游去衙门报案点明宁知越杀害祝十娘夫妇时欲借题发挥,兴
师问罪的架势一样,不,是更甚。
他瞥了一眼匆匆赶来的衙差,正在原地吐纳调息,如此着急,又是生了什么事?
他转头看向宁知越,“才道曹襄这次伎俩粗陋,恐有后招,看这架势,怕是不太妙。”
宁知越蹙着眉没说话,盯着迎面而来的杨德,估量着他接下来的将要对她说的话,哪知杨德只盯着她看了一眼,转头与虞循沉声道:“虞钦使,本官知晓你与宁娘子交情匪浅,因此不得不提醒你一句,注意分寸,不要因私废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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