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许仲昇不厌其烦地又给姚珂和周陆然等人解释了一遍陈玉昔年的遭遇,等听完,几人俱是沉下脸,满眼哀痛。
宁知越没功夫理会姚珂的同情自责,她越过几人,走到虞循身边,“你有没有发现,胡长发和钱礼两人死因的共同之处?”
虞循留心着她的神色,点点头,“除了都是落水,两人都有可能看到过陈娘子的院子。胡长发只能算是推测,钱礼确是一定会经过,而以我们对他行踪的推测,他在原路返回的那一段路程里,很可能看到了什么,又或者被发现。”
“不错,我也如是猜想,当日陈家两个当值的护院在院子里看到的或许并非女鬼,只是心中恐惧误判而已,而钱礼的行踪似乎也能对应这一点,用钱礼来推断胡长发……我想他们之所以遇害,或许是在不经意间发现了那方院子里的秘密。”
第96章
宁知越和虞循没有急着去陈玉院子一探究竟。
为了证实推论,两人商议着先往小楼去,依照当日胡长发和钱礼两人走过的路线,推算两人失踪的时辰,继而确定他们究竟是在何时何地失踪。
宴饮的小楼名叫照花楼,楼宇方正宽敞,四面皆通,二层可与直通向廊桥,但当日大雨淋漓不尽,楼上雨点飞溅不如一楼敞快,宴饮也就设在一
层,因而当时胡长发从席间出来被仆从搀着只往长廊上行经。
从长廊过来的时候,宁知越就已默默估算两地路程以闲散之态行走,也只需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自然,他们神志清醒,也没有胡长发当夜行走磕绊,雨势更不如那一晚大,但再是行路艰难,也不会超过两盏茶去。
且关键的时辰点在两个仆从离开胡长发之后,他们二人并未饮酒,等他们回到照花楼,才正是胡长发出事之际,也就是说胡长发足有一盏茶的功夫停留在后花园里。
再从照花楼出来,转往池畔小道绕进湖心亭,闲散地走过去,也只在一刻内便能行到。
趁此时,许仲昇招呼底下人来将假山边的野草除了去,虞循又重走了一遍这段假山遮掩,林荫掩蔽的小道,宁知越于亭中默算着,更不足一盏茶。
他继续顺着长廊行至后院侧门边,这才算足满一盏茶。
如此一来,钱礼失踪的时辰更短了,这不正说明当日凶手就在后花园附近?再缩小范围,不就是钱礼未曾在人前露面的这一段?
虞循回到停中,也说出这般猜想。
小路上确实有冠幅开阔的树木用以遮掩,但凶手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一方位置,钱礼离开亭子的那一阵,亭中所有人都注意着他,而他只是醉酒,还不到无力还击的地步,若是就在此处被人所害,必定会大声呼救,闹出响动来,其余的客人也会有人发觉。
钱礼之死并非蓄意,可凶手不仅不担心其他人这一点,还能迅速反应,换了钱礼的装束往前院去……如果凶手是陈家宅子里的人,即便有前院护院掩护,东厢里照看钱礼的小厮不也会察觉?
不止钱礼,胡长发也是个身强力足的健壮男子,就是将人打晕拖走,也恐怕需得一些人力和功夫,这样推敲下来,凶手不止一个人,至少一个假扮钱礼去了前院,另一个看守钱礼,而能满足这等条件的,就只有假山对侧另辟出的一条小径——通往陈玉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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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更确切的推测,宁知越和虞循这才十分确信,陈家宅子里的所有三次诡异事故,都是源于陈玉院子。
许仲昇很自觉吩咐几个差役去砸了在门环上绕了几圈的锁链,正要吩咐他们继续将院子里的杂草野枝简单修理一番,被宁知越拦住,“别破坏了院子里原有的痕迹。”
许仲昇恍然,连声称赞宁知越想得周到,将差役们都打发走,一群人围堵在院门外往里探望。
陈玉这方院子不仅偏僻,处在花园西北角上,院子里也不敞亮。
横阔只不过五丈,竖向进深也仅有六丈,院子布置与其说简单,倒不如说是简陋——三开间的屋子,左边偏室窗前下植有一株芭蕉,靠着院墙边上栽种了一排杜鹃,右边有一株三人合抱的梧桐,主干高壮,枝条繁密,有一半搭在右侧偏室的屋面上,靠着屋角出凹下一块,露出里面已折断的木枋来。
其中一条粗长的枝干上还挂下两条简易绳索搭设的秋千,麻绳许是浸水久了,远望着也能看出已有损朽的迹象。
除这一样秋千外,右侧靠着院墙也栽植了杜鹃,间杂几株牡丹,院中再无人为装饰的痕迹。
虽则简陋,但宁知越记忆里,却是这方小院与青予、玄素将她包裹起来,为她挣得一丝生机。
她还记得当年阿娘身故,阿爷震怒之下将她关进这间院子,不知他起初是不是就想过让她永远留在这里,再也不要出现在众人面前,但她待过三日后,她是如此想过的。
那十年的岁月里,青予和玄素陪伴、安抚着她走出骤然丧母的悲痛中,又为开导她,将她从自怨自艾的深渊中救拔出来。
她们俩一个对外一个对内,世俗眼光里对她的非议和谩骂是玄素以不算伶俐的口舌去辩驳,甚至不惜与人械斗一场,就算擦伤、流血,也一定打到那人不敢再有狂悖之言,轻浮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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