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虞循一怔,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良久,终是忍不住质问:“那是无辜的人啊,用伤害他人的方式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你日后如何能安心?”
宁知越的声音依旧坚硬:“我不需要安心,只要能查明真相,什么后果我都能承受。”
到了此时,她竟然还是如此固执?
“可能查明真相的方式有很多种,宁侍郎也未必当真置之不理,只是还需要暂待时机……
即便他不最终也不肯,这世上还有许多人,他们或官或民,都愿意为受冤受屈的人还一个真相,难道就没有一个值得你信任的吗?”
宁知越默然良久,倏而对上虞循殷切期盼的目光,眸中晕出无限的忧伤,却还是吐出两个字:“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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汜州到南漳县要半日的路程,再次上路后,虞循上许仲昇、阿商等人的马车。
车上之上只剩下宁知越和姚琡,两人相顾,宁知越一言不发地闭上了眼。
姚琡想问她的话还没出口,又咽了回去。
宁知越和虞循都走了之后,他自己消化了一阵,总算理顺了这件事的头绪。
从前家里告诉他的,都是宁知越当年离开越州随着三哥去外地游历,但实际上,当年陈兴文和宁公起了争执,老死不相往来,带走了陈夫人和宁知越一起回了汜州,这些年里宁知越一直在汜州,还改了名叫陈玉。
之后虞循又与他说了他所知的陈家旧事,他也得以补充后来宁知越在南漳县的日子。
陈家在南漳县的确是富贵无比,但陈兴文那时一心汲汲营营,日渐疯魔,不满足于已经得到的财富,还想要踏足官场。到南漳县的两年后,陈夫人在与陈玉的一次争吵中激愤不已,自缢而亡,陈兴文以及陈玉的弟弟陈杰还有整个陈家人都将陈夫人的死归咎于陈玉的错,就连她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以至于十多年来,他们父女姐弟同处一个屋檐下,却鲜少见面。
直到两年前,陈兴文在踏足官场这件事上一直不见起色,开始活动心思,想以儿女联姻的方式去换取自己的地位,意图逼迫陈玉嫁给崇川县县令的外甥,并将其关起来,却没想到三日后,有人在崇川县与南漳县同源的水域里发现了陈玉的尸体,消息传回陈家这才知道,陈玉早在陈兴文将她关起来的那天夜里就跳河自尽了。
之后的事暂且不论,只宁知越分明活着好好的,却无端冒出一具尸体,还经陈杰和玄素认尸,确凿无疑,旁人以为真是自尽也就罢了,宁家人略想一想便知,此事大有蹊跷,更遑论后来发生的事。
虽不知宁知越当初是如何离了陈家,但这十多年来发生的事,追其源头,的确错在平南王府,宁知越不待见他,怨恨平南王府都是应该的,只是他方才回想时隔多年再见宁知越的所有情形,忽又想起一件事来。
宁知行带着宁知越回了京,派人对他严加看管,因一直没见着她,他与大哥抱怨过几句,因此大哥次日又带他去侍郎府拜访,大哥与二哥谈话间提起了敏敏,二哥这才将敏敏放出来见人。
言谈之间免不了提起三哥,大哥和二哥怕他知道了,想要去找人,故而有意避开他,因而叫他看到二哥不在时大哥与敏敏私下说话,敏敏神色凝重严肃,大哥则慈眉善目地说着什么,当日看来也没有什么。
如今想来,没有后来由他替大哥转交给敏敏的那封信,他也不会对这件事起疑。
他记得很清楚,他再次去侍郎府的时候,因着大哥此前打过招呼的缘故,二哥没有太拦着他,只是提醒和警告过他,不要被宁知越忽悠,人要是跑了,饶不了他。
他当时心里不服,面上还是乖顺的答应了。宁知越回来后,神情恹恹,并不爱搭理人,最初跟着大哥见她一面,她也并不热络,但那一次她却一改态度,似乎见到他很欢欣。他只当是多年未见,有了上一次的来往,也回忆起从前大家在一处的长大的情形,也不觉得陌生了。
现在回想,当时敏敏见了他,便是对着自己上下打量,似乎在找什么,等他拿出大哥的信,话没说完便敏敏一把拿夺过去,还颇防备自己。等她看完后,好像是扫除了许多的烦闷,此前的恹状不复,热情地留他闲聊,又说了许多这些年随三哥在外的见识,引得他艳羡不已,继而听她提出去找三哥,他更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后来去府衙给自己和敏敏办离京的行牒、离开京城,到如今来汜州两个月都无人追来,这一切顺利得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可知道了这些,他心中有了答案,以敏敏一人之力,如何能做得了这些,可若是有大哥在暗处协助,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姚琡看着闭目的宁知越,犹豫很久,还是忍不住开口:“敏敏……”
宁知越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冷声回道:“干什么?”
“离京前,大哥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你到汜州是不是……”
宁知越陡然睁开眼,斜眼睨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可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太过冷峻逼人,姚琡竟觉得后背发凉,没忍住哆嗦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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