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倒计时29秒...】
  舞蹈室的门被霍然推开，有风涌入，少年的本就偏浅的金发被月光染白，推门的手渐渐放下，视线却像是长久的长在了正好侧头看来的璐璐身上。
  是很明亮的蓝色，就算在黑夜中也一样。只要他看向你。
  【倒计时21秒...】
  璐璐还来不及诧异，就见他快步走了进来。
  【倒计时16秒...】
  安静的室内，任何细微的声响都变得容易引人注目。
  洛里脸上泛着淡红，急促的呼吸与脚步直至走到近处才慢慢缓和，平复下来。
  【倒计时12秒...】
  “...璐璐。”
  他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太久没有听人说过话，璐璐的心跳也跟着紧张地响了起来。
  四目相对。
  他的眼中早已没了平日的冷静理智，像一汪被搅浑的清泉，零零碎碎。
  【倒计时7秒...】
  洛里拉住璐璐的手腕，似乎是察觉这样的距离会让人感到压迫，他缓缓蹲下身：“其实我...”
  【倒计时4秒...】
  时间要不够了。璐璐微微笑了下，上前抱住他，轻声道：“原谅你了。”
  【倒计时完成，恭喜亲亲成功脱离世界。 】
  脱离世界的感觉，就像中了昏睡术一样，不过并不是马上睡去，而是半梦半醒间，她仍能听清周围的声音，感觉得到周围的人，但她知道自己正在慢慢离开。
  就好像，灵魂出窍一样。
  璐璐看见自己好像睡着了似的，靠在洛里怀里，面上还挂着浅浅的笑。比之前和系统预想的无人问津地死去，漂亮多了。
  视线被突然的白光笼罩，局限了璐璐所能看清的画面......
  这么短的时间，洛洛似乎都没有发现她已经走了。
  “...璐璐？”
  缥缈的声音在极静的室内回荡，没有回应。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目光犹如古井般，手指轻轻落在少女的背后，似是怕惊扰她，又一动不敢动。直至感觉到怀中的身体逐渐变得冰冷，他才缓缓低下头。
  一滴滚烫而陌生的泪滑过着他的脸颊，落到璐璐的眼睛上，再被轻轻吻去。
  重新跃动的心开始支离破碎，比过去的每一分疼痛都更加猛烈，像是要永远停止运转般。
  洛里知道怀中的人已经没了呼吸，在最开始。
  你的眼中噙着我的泪！芜湖。
  第41章
  今夜没什么风。
  如絮的白雪在黑夜中静悄悄地下，庭院里的花都枯萎了大半，冬季已经持续有段时日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中，忽然，搭在肩上的手滑落，宛如枯枝般绵软无力地垂下。
  他微微低头，窝在怀中的少女面色苍白，双眼轻阖着，长而卷曲的睫毛上落了点雪，安静得像只是睡着了。
  “璐璐，都说了，要抱着我才行。”洛里伸手去帮她调整姿势。
  肌肤相贴，刺骨的寒凉顺着指尖一直延伸到心脏，然而他却恍若未觉，温柔地替她将手放好。
  “马上到家了，璐璐。”
  面前的大雪将记忆带回了尤纳海，那个总是不完整的冬天。
  洛里紧了紧怀抱，轻声道：“今年冬天，我们一起过吧。璐璐。”
  “ ......”
  去年她笑着回了“好啊”，所以他们度过了第一个完整的冬天。
  在此之前，他们每年的假期都要写信，记得那个时候还没有魔法网。
  “不回答就是同意了。”
  他开始和她一样钻牛角尖了。
  “到家了，璐璐。”
  洛里将怀中少女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而后自己也躺了上去，搂着她着发顶，将她揽入怀中。
  半晌。
  “会不会太冷，睡不好？”
  怀中少女没有回应，身体却在逐渐回温。
  “晚安，璐璐。”
  只是这一次，他们的呼吸不再交缠，那种熟悉的，没有排斥感的温暖也消失了。
  眼泪顺着脸颊流入她的脖颈。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蒙蒙亮的光照入屋内。
  新鲜的，鲜红的古文，密密麻麻沿着少女纤细苍白的胳膊向上，遍布全身。
  她身下的床单也同样的颜色浸染，满屋子都飘荡着血腥味。
  眼眶通红，嘴唇却毫无血色的少年跪坐在她面前，身上也遍布着同样密密麻麻的咒文，每一道文字都在往下淌着鲜血，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伤般狰狞，他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因为痛楚而该出现的波动，语速也依旧平缓。
  他眼睫低垂，动作冷静地在少女的身上写着，每落下一个字，他身上就会出现一个相同位置形状的伤口...
  最后一个咒语念完，他身形微晃，停下动作，眼神近乎瘫痪地等待着。
  诡异鲜红的古文源源不断地亮了起来，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生命，一个个隐入少女的体内，使她苍白的面容重新焕发血色。
  他似松了口气，伸手去擦她脸上沾染的鲜血，却只抹开了一片红腻。
  “对不起，忘了你会害怕的。”
  洛里下了床，刚将沉睡的少女抱起，忽又脱力般一起摔回了床上。
  眼前短暂的黑暗褪去，他轻轻笑了起来：“好脏啊，璐璐。”
  又低声哄道，“不过没关系，在你睡醒之前，我会弄干净的。”
  他满足地蹭着她的额头，缓缓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