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房门忽地被人自外面打开,谢芙闻声望去,在瞧见来人是卢宛之后,她声音尖利问道:“你来做什么?!”
  卢宛看着她,面上含着浅淡笑意,不答反问道:“方才,大公子已在祠堂被家法处置,一命呜呼了,二姑娘猜我这会子过来,是要做什么的?”
  顿了顿,在谢芙眼中强压的畏惧之中,卢宛笑道:“
  自是手刃仇人。”
  闻言,谢芙心中虽愈发畏惧,但尖利的声音却有些发着颤,仍旧不依不饶,强作镇定道:“你!你!”
  谢芙不晓得是说给卢宛听,还是在自我安慰,她扬声道:“我与谢轩从来都不同!他是个不成器的东西,而我,自小便是谢家最声名远扬,荣耀增辉的女儿!”
  听到她这幼稚可笑的话,卢宛浅淡笑着,打破了她最后的幻想:“与自己的兄长闹出这种事来,若是传扬出去,二姑娘从前费了十年多功夫,营造起来的名声,便全毁于一旦了。”
  晓得她竟打的是这个主意,谢芙的声音越发尖锐,她厉声道:“你敢!”
  卢宛见谢芙歇斯底里,却不紧不慢笑了一下,望着她道:“多亏了姑娘筹划得周全,叫了几房的夫人,与阖府上下的下人过去,如今此事是纸里包不住火,便是尽力遮掩,也不过几日的功夫。”
  微顿一下,卢宛面上笑意愈深地继续道:“二姑娘如今一条白绫勒死自己,尚还能保全自己从前秀外慧中的名声,旁人也只会晓得二姑娘是急病去世,若不然,便瞧瞧明日的京城,谢家长房二姑娘与大公子的花边韵事,会不会成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听着卢宛神色与语气平静,却说出这一番疯狂的话来,谢芙心中惶恐,却冷笑着对她反唇相讥:“卢宛,你这个贱人,还真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不成?教谢家的事成为全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你敢这般逼迫我去死,这般玷污谢家名声,便不怕我爹爹跟我家的姻亲外家捏死你吗?”
  望着面前分明是知道如今情形,却嘴硬自欺欺人的谢芙,卢宛微一笑道:“郑家的人如今还肯上门来求情,不过是眼下一时半刻消息还只在谢家,他们不晓得二姑娘做了什么,尚还念着亲戚里道的情谊与之前的婚约。”
  见谢芙面上越来越惶恐惧怕的神色,慢刀诛心的卢宛,顿了一下,继续道:“待消息全传开了,二姑娘以为,郑家是会仍旧保你,力压天下人的非议,仍旧教你过门,还是待你弃如敝履。”
  面上笑意更深几分,目光中却尽是一片冰霜冷意,卢宛向谢芙问道:“你以为郑家平素对你百般维护,只是因为你是郑家的表小姐吗?若你不是谢家女,他们会对你这般曲意逢迎吗?”
  见谢芙面上的畏惧越来越难以压抑,卢宛不禁向前一步,逼得谢芙下意识退后,避她如可怖的阎罗。
  卢宛浅淡笑笑,继续道:“只是可惜,如今连谢家都要将你当作一枚废掉的弃子,二姑娘觉得,郑家今后又会待你如何?”
  她的这一番话,在品香楼醒来之后,谢芙已心知肚明,但此时被戳破幻想,谢芙却仍旧觉得心里痛得像在滴血一般。
  趔趄倒在地上,谢芙却仍旧口不择言,不肯在卢宛面前认输。
  她冷嗤着,强作镇定道:“你胡说!一派胡言!卢宛,我晓得,你是恨极了我,嫉妒极了我,方才会在我面前说这些荒唐可笑的话!”
  似是想到了什么,谢芙揪扯起过往,与卢宛彻底撕破脸地冷嗤讥讽道:“便是出了这种事,我也有爱我护我的人,不像你,当初做出那种不知廉耻的事来,无人维护你,帮你,若非我父亲可怜你,给你个妻子的名分,你坟头草早不知几尺了!卢宛,我晓得你是妒忌狠了我!”
  不晓得是在痛斥卢宛,还是在安慰自己,谢芙虽声音尖利地高声说着,却仿佛在自言自语,让自己安心镇定下来:“待我去寺庙清修,几年后风头过了,父亲不会不管我这个亲生女儿!但眼下,你这个设计陷害我的贱人,父亲定会处死你,为我报仇!”
  听到此时此刻,谢芙还有这般多可笑的妄想,卢宛垂眸望着她,笑着问道:“是吗?”
  手掌抚上自己的腹部,卢宛眸色淡漠,慢条斯理继续问道:“你父亲为了你一个孩子,连他两个几月后便会出世的孩子都不要了吗?”
  谢芙闻言,不可置信而目光狠毒地望着卢宛的肚子,有些语无伦次道:“你……你又有身孕了?”
  卢宛颔了下首,笑着答她:“是啊,已经两个多月了,而且郎中说,十之八.九这回是双生子呢。”
  听到卢宛这般回答,谢芙双眼通红,冷嗤着讥嘲道:“你!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我爹爹做你父亲都有余的年纪,你!你竟又怀上了我父亲的骨肉!真是寡廉鲜耻!”
  卢宛垂眸望着面前鬓发散乱,魂不守舍的谢芙,心中不禁涌上许多冰冷来。
  看着面前的谢芙,卢宛问道:“二姑娘当初构陷我的时候,为何不曾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何等寡廉鲜耻?”
  顿了顿,卢宛笑着复又往前走了一步,咄咄相逼地继续问:“二姑娘遇到不顺意的事,从不会去瞧自己是什么东西,是否有错,每每或仗势欺人,或阴谋诡计,霸凌打压别人,所作所为,跌破一个世家闺秀,甚至是作为一个人的底线。我倒是也甚为好奇,你的礼义廉耻,又学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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