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在商言商
难得弟弟回东国,文惠这一个星期都准时下班回家,亲手下厨做菜给全家。以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文惠会料理一家人的三餐,后来她离家到中岛读研究所,父子就请厨师准备。现在她平常和父亲在东国生活,父女俩吃得很简单,她不常下厨是因为爸爸有时应酬多,她也在忙公司的事,他们一天根本见不到一次面。文惠不多想爸爸是否对弟弟偏心,她不想去争论或花时间去忌妒,但她也感觉得到,随着年纪越大,父亲对儿子的关心与担心也逐渐明显,就如这一星期杜昊推掉跟其他长官的全部聚会,七个晚上都留在家里跟孩子们共进晚餐。虽然杜昊帮女儿举办了隆重的生日晚宴,但业内人士都很明白,每一次杜家举办宴会基本上都是商业的角力战场,在东国哪一个集团企业不想跟杜家有合作。
「姊,汤我帮你拿出去。」
「谢谢,小心烫。」
文惠给文杰两条抹布怕他烫,文杰小心翼翼把锅子拿到客厅,杜昊这时还在卧房休息,饭菜碗盘都摆好之后,文杰去房间叫爸爸吃饭,爸爸的房门没关上,他在走廊上看到父亲坐在床沿,有点驼背的身影望向窗外,外头的天早已黑了,那一刻他感觉到父亲的寂寞,莫名哀伤,他上前轻敲房门,父亲没有回应。
「爸,吃饭了,姊今天煮得很丰盛,有你爱吃的……爸!」
话语未完,杜昊抓紧左胸弯下身,面部扭曲,话说不清楚,看上去很痛苦,文杰立刻衝过去抱住父亲,文惠在饭厅听到异状也马上跑到房间。
「姊,爸他……」
「药!爸的药!」
文惠见杜昊是心脏病发,赶紧从抽屉里拿药给爸爸吃,接着打电话叫救护车。这些年文惠都有听医生的话,定时带父亲回诊,但大概是年纪真的到了,杜昊病发的频率越来越频繁,加上冬天气温低,这两天寒流来,气温骤降,父亲的身体承受不住是有可能的,所幸后来送医没有大碍。
「别大惊小怪的。」
病情稳定下来后,杜昊在病床上看着面色愁容的儿女,心情不悦,对孩子们的语气是冷静带着一点责骂。姊弟相望无语,本来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但杜昊坚持回家,看爸爸倔强的穿上外套,他们也阻止不了。回家的路上,杜昊在车里突然问起文惠关于「信封」里那些男人的事。
「一个都没有看上?」
文惠低头沉默,沉默就是默认。
「文惠,我没有反对你的眼光设的高,毕竟要成为杜家的女婿,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我也不想看到你成天像个没文化没教养的花痴追着男人跑,但我担心文杰会学你。」
此话出口,不出文惠所料,杜昊就要借她的事情来说弟弟,因为文杰今年也要三十岁了,三十岁是差不多该定下来了。
「文杰,我能理解你觉得自己还年轻,还想再多玩几年,但我们这个阶层的婚姻,你们都看得很清楚,大多是在商言商,找一个情投意合的太难,找懂得守本分的才是现实。对了,你还在写那些无病呻吟的东西吗?唉……你别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些兴趣上,你没有成为文豪的天分,你是企业未来的领导人啊。」杜昊叹道,面对父亲的训话,姊弟俩很尊敬爸爸,即使不认同,也不会顶嘴。
「我希望你真的能听进去我说的话,文杰,我相信有一个稳定的婚姻能稳定你的情绪,别再那么婆婆妈妈、畏畏缩缩,做事果断一点,男人要有担当,你可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