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若是能时不时撒个无伤大雅的娇,就更是让她爱不释手。
  所以即便被迫和谢燕拾捆在一处,白邈也一直保持着强身健体的习惯,便是因为不想有朝一日与她再相见,变成她心中被岁月无情蹉跎的少年郎。
  他一身的力气,怎会输给一个大夫。
  白邈抬手就要将他远远推开,谢流忱没有和他推搡的兴致,在他面上猛擦两把之后,就任由他甩开湿帕。
  他顺势撞到崔韵时面前,装作站立不稳的模样,如愿被她搀扶住。
  谢流忱先看了看地上被甩得远远的巾帕,再满怀歉疚道:“或许是我的手法不如丫鬟们轻柔,白公子不习惯吧,你不要心急,我再尝试一下。”
  谢流忱心中暗喜,真是个好机会,暗示一下崔韵时,白邈肯定是日常被女子近身服侍,才会这般抗拒他这个男子帮着擦拭。
  崔韵时也颇为尴尬,对成归云连连道歉,请他不要和白邈计较,白邈病糊涂了,不然一定会感谢成归云的一片好意。
  一旁的白邈委屈极了,她怎么看不出来啊,这个成大夫明显是故意为之,非要抹花他的脸,心眼太坏了。
  他眼看成归云犹豫又小心地在他旁边坐下,似乎是担心被他像甩那块湿帕一样推出去,气得牙根痒痒。
  谢流忱看了白邈被他擦得乱七八糟的脸,满意道:“擦掉脂粉便好了,如此一来,我看得清楚,才能更好地诊断白公子的病情。”
  “呀,白公子,你的真实面色这样暗沉憔悴,病得真是不轻呢。”
  白邈差点被他气得冒出泪花,他看向崔韵时,用眼神控诉:你看他!
  崔韵时也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他抹的粉确实太厚了,当真看不出真实面色。
  谢流忱装模作样地开始给白邈把脉,心中却颇不以为意。
  不用把脉他也知道白邈得了何种病,自然是二妹妹给白邈喂的乌肉粉,以乌肉蛊研磨而成,一直服用便会体虚力弱,卧床不起,但不致死,也不会损害身体根基半分。
  一旦停用才是真的麻烦了。
  白邈如今就是被乌肉粉反噬,要不了多久,就会魂归西天,命丧黄泉,彻底与崔韵时天人永隔。
  眼下能救白邈的只有他。
  可让他救治白邈,还真是……太勉强自己了。
  白邈若死,他不大笑三声就已算是克制。
  可他先前还在崔韵时面前保证,说一定会治好她的朋友,叫她不必忧心。
  话既出口,他又怎能给她留下个不济事的印象。
  他沉思片刻,走到一旁,示意崔韵时过来些,与她单独谈话。
  白邈睁大眼看着这个成归云的一举一动,见
  他倒是规矩得很,只和她谈他的病情,其他更进一步的举动一概没有。
  这只狐狸精道行真是不低,一派纯良模样,哪个女子见了不被蒙骗。
  这不能怪崔韵时,她招人喜欢也不是她的错。
  白邈暗自咬牙。
  狐狸精以为他就是吃素的吗?等着瞧吧,他斗过多少男子才能留在崔韵时身边这么多年,成归云这样的货色也不是没有过。
  他去将脸洗净后,轻咳一声,换了个虚弱的表情,对成归云恳切道:“方才是我一时情急冲撞了成大夫,可否过来些,我想向你好好赔个罪。”
  谢流忱走了过去,他丝毫不惧白邈那些小花招。
  如今,他要让白邈活着他就活着,他要让他死,他便死定了。
  对着一个性命被他捏在手里的人,他有什么可忌惮的。
  二妹妹也算做了件好事,好好地折磨了一番白邈,真是解气。
  崔韵时也要过来听他们说什么。
  他们二人瞧着就不大对付,这过错自然不在成归云身上。
  全因白邈一向不喜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总觉得他们要勾引她。
  每到此时,她就觉得自己像是养了只张牙舞爪捍卫领地的大白狗,虽然对外人叫得凶,可对自家人又爱撒娇得很,她实在下不了手教训他。
  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他要闹的时候拉住他,顺带帮他收拾残局。
  白邈却不肯让她听,可怜兮兮道:“我想喝盐梅子茶。”
  崔韵时一看他这样就有点迷糊,连点两下头,转身去给他泡茶。
  白邈转回眼,见成归云唇畔那抹笑有些许凝滞,他便开怀了。
  “让成大夫见笑了,我们从前感情就很好,这么多年过去,一见面还是这样默契亲近。”白邈支着头,有些羞怯道。
  谢流忱心中冷笑,面上则赞同道:“这样多年的朋友确实难能可贵,白公子与成婚六年的妻子一同出游,还能遇到故友,真是太巧了。”
  说完,他一脸懵懂地看着白邈骤然难看的脸色,仿佛不知他为何突然不高兴。
  白邈压了压火气,强笑道:“世上总有许多人力无法改变之事,譬如能否得到你喜爱之人的回应,能否与她厮守,都不是你一意孤行就能做到的事。”
  “我如今命不久矣,可她身边总要有人陪着解闷。从前我觉着,这个人是否与我一般貌美,一样对她一片痴心,那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她能喜欢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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